盡歡吧 (2) - 第九十四章 - 妄想症
盡歡吧裡----
曲應韻的設計公司剛承接到一筆大生意，全體同事齊集在VIP房慶功。
邱思凱自告奮勇充當主力招待。
在滿室歡聲笑語中，邱思凱敏感地察覺到曲應韻眼中的落寞。
曲應韻不待人勸酒，自行一杯接一杯，很快已半醉。
到了後來，步履不穩的她離開了VIP房。
邱思凱悄悄跟著她。
她也沒走遠，只是到二樓的露台透透氣。
她點了香煙，深深吸一口，再徐徐呼出煙圈。
邱思凱感覺到，那一個個煙圈，正代表著一聲聲歎息。
看著她緊皺的眉頭，邱思凱恨不得親手替她撫平。
“曲教授----”
“是你？”曲應韻很詫異：“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曲教授，大家都在慶祝，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發獃？”
“慶祝？有什麼好慶祝的？我心裡正煩著呢！”
“我明白。”
“你明白？”曲應韻挑眉頭：“你明白什麼？”
“那錢大貴是暴發戶，根本不懂藝術為何物，跟這種人談室內設計，完全是對牛彈琴。”邱思凱憤憤地說：“要為他設計大宅，真是難為了你。”
曲應韻先是一愣，然後瞇著眼睛笑：“原來，你真的明白。”
邱思凱得到鼓勵，更是再接再厲：“要不是陳小芳貪圖那大筆酬金，你根本不會委屈自己。”
“那錢大貴的要求，根本離譜----既要典雅高貴，又要時尚浪漫，還想獨特創新；這還不要緊，最重要是說金色和紅色旺他，所以全部裝潢傢俱燈飾也必須以金、紅為主……”
“天！”邱思凱掩嘴：“真是太恐佈了！”
“讓人知道這種怪物是出自我手，什麼面子也給丟光了！”曲應韻大力揮舞著拳頭。
“沒有轉圜的餘地嗎？”邱思凱滿臉都是心痛：“不能讓你違背意願去做不喜歡的設計。”
“合約簽妥，訂金也收好，一切已成定局。”曲應韻抱著腦袋：“事到如今，只好盡力而為。”
“你為了陳小芳，真的犧牲太多了！”邱思凱撇著嘴：“根本不值得……”
“你這孩子！”曲應韻一把扯住她，在她額角親了一下：“竟說出我的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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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邱思凱一臉陶醉，莫離忍不住打斷她：“照你這麼說，曲應韻和你，不過是泛泛之交……”
邱思凱彷彿給激怒了，只聽她低喝一聲：“什麼泛泛之交？我們是Soulmate，明白對方心裡想法的靈魂伴侶，你究竟懂不懂？”
莫離給她的激烈反應嚇了一跳，連忙安撫她：“我懂我懂，不就是「心靈相通」嗎？”
“對了，就是這樣----”邱思凱一下子便溫馴下來。：“心靈相通。”
“除此之外，”莫離小心弈弈地問：“你們還會有其他溝通或交流嗎？”
“她的想法、心情、觀點、愛惡，我全部瞭如指掌。”邱思凱眼裡閃著神采：“什麼語言和文字都是多餘的。”
無可奈何下，莫離決定換一個問法。“既然你們相處得這麼好，你又為什麼刺傷她？”
“……”邱思凱低頭不語。
莫離耐心地等待。
終於，邱思凱幽幽一歎：“我也不想這樣做，只是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
“什麼？”莫離睜大圓眼睛。
“她給那錢大貴弄得快要發瘋，陳小芳又不諒解她，她實在是生無可戀。”邱思凱咬牙說：“她也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想嚇嚇對方。”“但她沒勇氣下手，只好由我來。”
“這……”莫離發覺自己的聲音有點抖：“……又是她不用說話和文字，而是用眼神和表情告訴你的？”
邱思凱點點頭。
莫離張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只要把事情鬧大，她便可乘機推掉那合約，更會跟陳小芳分手。”邱思凱的臉上儘是夢幻般的憧憬：“到時候，我們便可以相宿相棲。”
“最後一個問題。”莫離輕輕問：“你說過要當面跟她道歉，這又是為了什麼？”
“我誤會了她，當然應該道歉。”
“誤會？”莫離登時興奮起來：“你終於明白這全是誤會了？”
“我當然明白。”邱思凱白了她一眼：“她本意是要我把她刺個半死的，這樣才迫真。”“可是，我心太軟，下不了狠手，破壞了整個計劃……”
莫離徹底無語了。
“莫離，你說過會幫我，是真的吧？”邱思凱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要見她，一定要見她。”
莫離輕輕掙開：“我會把你的要求告訴對方，結果還要看對方的意思。”
“她的意思？她當然想見我。”邱思凱提高聲音：“我們是心靈相通的，都是你們這些人，硬生生把我們拆散……”
“你冷靜一點！”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邱思凱忽然歇斯底里起來：“為了她，我已失去所有！”
“我明白我明白。”莫離竭力安慰她：“她的傷正重，需要好好休息，等她把身體休養好，你們再見面不遲。”
“等？還要等多久？”邱思凱的情緒還是很激動：“我等了足足三年，為什麼還要等？我要馬上見到她，馬上！”
“你這麼激動只會嚇壞她。”莫離採取迂迴戰術：“在她心中，你是一只可愛、怕羞、溫馴的小白兔。”“難道你想破壞自己在她心裡的形像麼？”
“不！”邱思凱掩面大叫。“不，我就是小白兔，她的小白兔。”
“對對，就是這樣，很好，安靜下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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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跟明空和小鄺說起邱思凱的事，大家都感到很意外。
“據你分析，小白兔真的患上了妄想症？”小鄺問。
“十居其九。”莫離輕吁口氣：“當然，還要進行更深入的心理評估。”
“想不到這麼文靜內向的小女孩，居然有這麼瘋狂的臆想？”明空輕歎。
“暗戀者長期求而不得，想偏了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小鄺乘空瞟了莫離一眼。
莫離搔搔後腦勺：“她的心理產生異化，可能基於很複雜的原因----家庭因素、成長背景、友儕影響、社會風氣等等……”
小鄺打斷她的話：“既然是心理有毛病，法官應該不會判她坐牢吧？”
“嗯！”莫離點點頭：“很大可能是判入療養院，接受治療。”
“那人的口供很關鍵吧？”明空問。
“對，其實我也跟受害人談過，她雖然平白飽受無妄之災，但情緒很平靜，對小白兔並沒有多大怨恨。”
“可能她也自愧自己發放太多假信息，引起小白兔的遐想。”小鄺偷偷瞟了瞟明空：“一個女郎總是目光焯焯的瞪著你作花痴狀，你怎會完全無知無覺？”
莫離恨不得用兩個手掌掩住她的口：“……呃！總而言之，不是直接開口或是白紙黑字的表白，統統不能作數。”
“唉！”小鄺長長地歎口氣：“……走著瞧吧！”
明空看看小鄺，再看看莫離，臉上表情高深莫測……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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