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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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利律比丘戒研究 (序)

2023/02/12 08:37:37 網誌分類: 出家戒律
12 Feb

那一年,隨師父在山寺結夏安居。
一個下雨的晚上,師父們都鄭重地披上袈裟,拿起一個本子往圖書館去。
我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啊?你們要作什麼?」師父一面搭上袈裟的扣環,一面說,「我們要去誦戒。那是戒本。餵!居士不能看戒本!」
我在廊下佇立,目送他們撐傘而去。
圖書館燈火通明。山夜雨,雨聲淹沒了誦戒的聲音,只偶而傳來板子拍桌的聲響,啪! 「今問諸大德是中清淨否?」啪! 「今問諸大德是中清淨否?」啪! 「今問諸大德是中清淨否?」風雨兀自不休,總抓不住雨中飄渺的誦戒聲。
什麼是誦戒?戒本中又寫了什麼我不能看的?
☆ ☆ ☆
一九八八年秋天,我進入中華佛研所就讀,至今已屆滿十年。
十年中,且讀書,且學劍,自嘆文武兩不全。
☆ ☆ ☆
甫下山寺,佛研所開架式的圖書館對我來說,就像是個神聖的殿堂。站在大正藏前面觀察很久,書櫃沒有加鎖,沒有寫上居士不可讀律的警語,我謹慎地取下第二十二冊.
律部一,翻開,看著那些看不懂的戒律名相,也看著師父一直不許我看的內容。爾後,這幾部律藏,就一直伴著我。
跟隨師父四處掛單時,聽過一些法師持戒的事。
某甲法師持「不捉持金銀」戒,故同住的法師只好騎著腳踏車上街,替某甲法師購物。某乙法師也「不捉持金銀」,出國朝聖時,錢財皆由同行的法師保管 1 註一。
最常見到的事情是「三衣不離身」,每次我師父外出過夜時,除了必須攜帶的物品外,還要背一袋三衣,把五條、七條、九條的袈裟都塞入僧袋中 2 註二。
這些關於持戒的軼聞,在求學的過程中,不時地浮現心頭。也許是因為聽起來太不合理了,所以記得特別清楚,也讓我想要清楚地了解戒律。
它真的規定了這些看似不合理的事嗎?如何規定?為什麼要規定?
以往曾經天真地想,只要找一位法師問個明白就好了,後來我發現,結局總是保持在原先的模糊不清,外加上些許的尷尬。
當我試著在漢譯廣律中找答案時,情勢繼續保持在模糊不清的狀態。
於是最後的一線希望,就在巴利律中。
在佛研所Dr. A. W. Barber的協助下,我一一地解讀巴利戒條,我一遍遍地修改戒條的翻譯,一遍遍地從生活的層面來理解戒律,長長的六、七年歲月中,幾乎日夜與這兩百二十七條戒為伍。在這段期間,心中只有兩個原則,一是「從僧團的生活層面研究戒律」,一是印老所說的「以佛法研究佛法」。
幾年前開始著手這項工作時,Dr. Barber便一再告誡我,巴利律的翻譯作品已經太多了,尤其像是I. B. Horner女士的著作更是獨步全球,所以我應該把重點放在戒條分析,以求在研究成果上有新的貢獻。只是學力畢竟淺薄,在反复地校讀譯文的第五年,對於「小小戒可舍」有了新的體悟,心中十分喜悅,於是才寫下分析的部分,算不上是精譬的意見,只能當作是翻譯的筆記及心得罷了。
付梓前,特別對創辦中華佛學研究所的聖嚴法師致上最深的謝意,也感謝佛研所的每一位老師和學長,這些人使我從山寺廊下聽雨的小女生,晉身佛學研究的殿堂。
跟隨楊德輝老師學習日文翻譯時,意外地讓我對巴利文有了新一層的體認;去年至法光佛研所聽護法法師的巴利文佛典導讀課,更幫助我隱隱約約地擁抱了巴利文。
謝謝陳玉蛟老師(如石法師)曾為我的初稿潤飾過。也承蒙嘉義新雨道場的明法法師、花蓮的本寂法師及周金言先生的仔細校讀及建議,使這部作品更臻完善。台大全球變遷中心的謝奇峰先生在計算機方面給予我的協助,更不在話下。在此對於許多幫助過我的人,一併致謝。
也謝謝巴利聖典協會(P.T.S.),允許我們引用I. B. Horner女士所譯的戒條。
不管怎麼說,這本書能順利出版,完全是靠明法法師的毅力所賜。
最後,謹以此書獻給栽培我、支持我、疼愛我的父母。
筆者謹識
1999.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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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 舍懺18.「接受金錢」:若有比丘接受或使人接受金銀,或是允許放在一旁,是捨懺。一部分持「不捉持金銀」戒的法師,把「捉持」視為「拿著」,故本人不碰觸到金錢,由旁人代為處理。但如果從巴利文的字義解釋的話,「捉持」應該是「接受」的意思,也就是說,比丘受供養的內容,可能是食物,可能是日常資具,但是不能接受金錢。
註二 舍懺2.「沒有帶足三件衣服過夜」:當比丘作好衣服,沒有穿功德衣的時候,即使一個晚上,如果比丘沒有把三衣帶在身邊,除了比丘們同意外,是捨懺。當時的三衣是有禦寒功能的衣服,並非今日法師們使用的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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