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刀：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朝門半掩日光寒

　　早朝已經完了，陳名從虛掩的右掖門裡溜了出來，半掩的大門外人聲沸騰，一眾官員上馬的上馬，上轎的上轎。陳名心想該去找趙武了。陳名依稀還記的昨晚在大內和趙匡胤的對話。回到皇宮的趙匡胤並沒有去休息，反而摒退左右和陳名密談了起來。趙匡胤問他：「你猜到趙武的來歷沒有？」

　　陳名猶豫了一下說：「我估計他應該是那人的侄子！？」

　　趙匡胤說：「連你也想到了，咳，我老覺得有點對不起人家。」

　　陳名說：「既然有這種關係在，多少給他家一點補償就是了，何必要趙武去幹這性命攸關的大事，冒這個險？」

　　趙匡胤歎了口氣說：「其實趙武現在還不是七星刀的對手，如果他殺了歐陽震天，七星刀是不會放過他的。我本來以為趙文會阻止他的，想不到趙文居然還支持他，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若憑趙武的功夫在江湖上必有一番成就，也能過得安逸舒坦，何必苦苦擠到朝中來，打架他就行，和那幫老狐狸周旋他還嫩著呢！到底給他安排個什麼職位好呢？」

　　陳名對這個問題可不敢回答，只是說：「官家，不如讓他別去了？」

　　趙匡胤搖搖頭說：「像他這樣的人攔不住的，他還年輕攔他反而適得其反，所以我讓你和他一起去，路上也有人照應。我要他緩緩而行也正是要他在遇到七星刀前多吸收點經驗。明天你到內庫領五百兩黃金作路費。」

　　陳名應道：「是。」

　　趙匡胤說：「趙武嘛我會安排個適合的位置給他，但他的來歷不要讓人知道了。」然後盯著陳名問：「你看晉王如何？」

　　陳名猶豫了一下說：「有心有力……。」

　　陳名還想再說什麼，趙匡胤揮揮手說：「行了，我知道了。你且下去，明天也不用給我辭行了。」

　　正當陳名邊走邊想的時候，有人攔在他面前，陳名抬頭一看竟然是晉王趙光義，趙光義神色漠然的看著陳名，雖然有早晨的陽光照在身上，陳名依然感到冷氣森森。陳名連忙向趙光義行禮參見，趙光義只是冷冷的問：「你今日啟程，有什麼關於趙家父子的話要對我說嗎？」

　　陳名突然聽到趙光義這樣問措手不及結結巴巴的回答說：「沒。沒有。」

　　趙光義冷哼一聲說：「你沒有，我有。今日早朝，官家封趙文為觀宮使。這倒罷了，不過官家居然任命趙武這樣一個平民為侍衛步軍副都虞候，還賜給他房子，簡直就是一步登天，這才叫奇怪，你知道原因？」

　　陳名回過神來，心想原來是為了官家把趙武安排在禁軍裡，怕他奪了你的權，只好對趙光義說：「王爺冤枉我了，官家沒有對我說過這事。我想這樣安排大概是為了行動方便吧。」

　　趙光義盯了陳名一會才拂袖而去。陳名感到自己已經得罪了晉王，以後的日子難過了，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又能怎麼辦？無奈他只好朝飄香酒館走去。

　　飄香酒館今天並沒有開門，門外已經貼出了結業的告示，皇帝都發話了，能不關門？店伙已經遣散了，趙文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回鄉，好在店裡的來往帳目昨天都算好了的，今早就交到趙普那裡去了，也得知趙匡胤的安排。所以並不匆忙，能夠向趙武說幾句話。至於趙武可以說跟本沒有行李，所以在一旁幫著趙文收拾。

　　趙文說：「人，你是見到了，以後的事就靠你自己了。我老了，可能看不到你成功的那一天了。你自己要一路小心。趙匡胤對我們還是不錯的，我看不如算了？」

　　趙武停下手說：「一個觀宮使，一間破屋，一個不入流的小官，你就滿足了？師父說我已經得了他的真傳，就是當個皇帝也游刃有餘！」

　　趙文正想再說什麼，門外已經傳來了敲門聲。趙武下樓開門去了。

　　打開大門，射進來的是刺眼的陽光，站在趙武面前的是一個差役，問明是趙武，自稱是吏部派來的，給趙武送來任命的官憑，還讓他有空到他的賜宅看一下。趙武接過官憑，從腰間掏出一綻銀子塞給來人，說聲辛苦了，打發他走了。趙武想官固然小，但有了這張官憑一路上辦事倒也方便，於是小心的收入袖中，正想回屋，卻看見陳名從路口走了過來，只好站定等他。

　　見到趙武，陳名先向他恭喜一番，說了一堆以後同殿為官，要他多加關照的話，沒辦法，現在趙武可算是他的頂頭上司，既然得罪晉王，就得找這個官家的紅人照應了。說完了還主動提議要帶趙武去他的賜宅看一下，趙武正在猶豫，剛下樓的趙文已經聽到了，說：「你就去吧，反正我也沒事了。」

　　趙武聽到趙文這麼說，只好進屋拿出趙匡胤送他的那把刀繫在腰間，然後再出來和陳名一起走了，畢竟飄香酒館關閉之後，趙文會回鄉下去，自己總得有那麼一個住處，去看一看也是必要的。

　　所謂賜宅，不過是趙匡胤命令趙普在後來的太平興國寺附近給趙武買的一間平房。一路走來，不免要經過趙光義的開封府，陳名一直在心裡想千萬不要再撞上趙光義，不然都不知跟他說什麼好，好在走過開封府時並沒看到趙光義，大概此時趙光義正在辦案什麼吧，陳名心想。

　　定下心來的陳名問趙武：「虞候想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比較好？」

　　趙武心想趙匡胤說了今天出發自然要今天走，只是他又要我慢慢走，為什麼呢？是了，這開封城裡各國的細作多了去，這去南漢的事恐怕一早通天了，南漢那邊必然早有準備，慢慢走讓他們摸不清我們的路線和目的倒是可以省點麻煩。於是對陳名說：「看過房子，我們上瓦捨買馬，然後就出發吧。」

　　陳名說：「禁軍裡有的是馬，還用買嗎？」

　　趙武笑了，說：「這麼招搖？你怕到了南漢他們不知道我們是去幹什麼的？」

　　陳名也笑了，說：「這個我倒是一時沒想到。」

　　正說著，已經來到趙武的新居門前。新居是間兩進的小房，坐落在一條頗為幽靜的路上，從外觀上看已經空置了很久。這點趙武反而喜歡，一個人住太大的地方，感覺空蕩蕩的，自己會很不習慣的，不過自己必須習慣，有朝一日自己會像趙匡胤一樣一個人住在更大的地方，那時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