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園之神(13)《約翰啟示錄》
據說《啟示錄》的作者是耶穌的摯友兼門徒,約翰(不要與施洗者約翰混淆,兩者是不同人)。約翰興許是耶穌最具影響力的門徒,而且被歸在他名下的早期《聖經》文本〈約翰福音〉似乎也傳達了最接近耶穌支持者與早期基督教會的神秘教義。出於這些及其它種種理由,對基督徒和許多神秘組織來說,約翰一直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因此,他的名字會被冠在《聖經》最後也最富啟示色彩的一卷書上也就不足為奇了。
〈聖約翰啟示錄〉是第五部也是最後一部被歸功於約翰的《新約》作品。有些學者相信,《啟示錄》是約翰在基督被釘十字架的多年以後,在他被流放至希臘的拔摩島上時所寫。另外則有些人主張《啟示錄》並非出自門徒約翰之手,因為這部作品是直到約翰逝世過了近兩百年後才被發現。而且據約瑟夫・弗里在他的著作《考古學與聖經歷史》中指出,《啟示錄》的用語在不少方面皆不如《約翰福音》優美。
如果《啟示錄》確實是由同一位作者在完成《約翰福音》的五年後所寫,那麼照理說《啟示錄》在用語習慣上應該要相當或是優於以前的作品。除此之外,《啟示錄》還包含了在約翰先前的著作裡都不曾出現過的希伯來用語。另一方面,《啟示錄》與約翰的其它著作也沒有任何重要地相似之處,例如特定單詞和片語的重複使用情形。但無論《啟示錄》的作者究竟是何許人也,都無損於這部作品是何其舉足輕重。
《啟示錄》以第一人稱的方式記述了作者與一個他相信是耶穌的陌生人的奇怪面談。在為時一或兩天的時間裡,這位作者還遇見了一些不甚尋常的生物,後者向他展示了關於可怕的未來的異象。這些生物告訴作者說,撒旦(“敵基督”)遲早會接管整個世界。與此同時,上帝的天使也會下凡來與撒旦的軍隊爭戰,是為哈米吉多頓之役。末日決戰結束後,撒旦將從人間被流放,接著凱旋歸來(即所謂“再臨”)的耶穌將會在地球展開為期一千年的統治。
《啟示錄》的書寫方式相當繪聲繪影,充滿了複雜卻極富想像力的象徵主義。由於約翰所見到的異象本身就非常的象徵性,所以在歷史上總是不乏有人拿著《啟示錄》來嚷嚷即將到來的“世界末日”。而且象徵意味濃厚的預言,也可以被恣意解釋成是任何人在世時發生的事件。這種對《啟示錄》的詮釋過去是,直到現在也依舊如此。
問題是,到底是什麼引起了作者所見到的“異象”?這全是出於他的癲頭癲腦嗎?還是他只是想把故事說得天花亂墜而已?又或者案情其實不是這麼單純?起碼就作者表現出的信誓旦旦來看,我們可以先排除胡說八道的可能性。他那直截了當地敘事方式往往已經足以駁斥精神錯亂的指責。於是,唯一的可能就是“案情並不單純”。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什麼不單純?
在分析《啟示錄》文本時,我們可以發現一些值得注意的事情。我們不難發覺,這位作者顯然已經服用了某種麻醉性藥物,他是在這種狀態下被那些身穿衣服,並為該作者舉辦儀式的人展示了那些異象。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啟示錄》裡的段落。
據約翰告訴我們,整個故事得從他開始禱告說起。依進一步的描述來判斷,他應該是在白天的戶外進行儀式。就在轉瞬間,一道響亮地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這道聲音命令他寫下他將要看見並聽到的一切,然後將這份信息遞送到亞西亞(土耳其)的七個基督教會那裡。
約翰於是回過頭來看看到底是誰在跟他說話,這時映入在他眼裡的卻是七座他認為是金燭台的東西。在金燭台之間站著一個人,作者對他的描述是這樣的:
“...燈臺中間有一位好像人子,身穿長衣,直垂到腳,胸間束著金帶。
他的頭與髮皆白,如白羊毛,如雪;眼目如同火焰;
腳好像在爐中鍛鍊光明的銅;聲音如同眾水的聲音。
他右手拿著七星,從他口中出來一把兩刃的利劍;面貌如同烈日放光。
我一看見,就仆倒在他腳前,像死了一樣。他用右手按著我...”
——《啟示錄》1:13-17
這位嶄新的“耶穌”與那些出現在更早前的《聖經》故事裡的太空“天使”有著驚人地相似之處。譬如先知以西結見到的訪客就有燦爛如光明的銅的雙腳。上述的《啟示錄》記載表明,約翰眼前的“耶穌”可能是身穿著一件從頸部延伸到以金屬製成,或是看起來像金屬的靴子的連體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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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誤以為這個生物是耶穌更說明了他不是門徒約翰。不過,為了方便起見,我還是會繼續把《啟示錄》的作者稱作約翰。
這個生物的頭被描述說“如白羊毛,如雪”,這可能是在暗示某種人造頭部覆蓋物或頭盔。約翰還聲稱這個生物擁有“如同眾水”的聲音,換句話說就是隆隆聲和雷鳴聲,這不由得令人聯想起以西結的天使,這可能是由於位在附近的機器引擎噪聲或該生物的電子擴音造成的。從這個生物口中伸出的“兩刃的利劍”則可能是麥克風或呼吸器。
待約翰冷靜下來後,“耶穌”便開始囑咐他記下要寄給各基督教會的講道內容。這些書信就是《啟示錄》的頭三章。不過,約翰最耐人尋味的經歷卻是始於第4章:
“此後,我觀看,見天上有門開了。我初次聽見好像吹號的聲音,對我說:你上到這裡來,我要將以後必成的事指示你。
我立刻被聖靈感動,見有一個寶座安置在天上,又有一位坐在寶座上。
看那坐著的,好像碧玉和紅寶石;又有虹圍著寶座,好像綠寶石。
寶座的周圍又有二十四個座位;其上坐著二十四位長老,身穿白衣,頭上戴著金冠冕。
有閃電、聲音、雷轟從寶座中發出;又有七盞火燈在寶座前點著;這七燈就是神的七靈。
寶座前好像一個玻璃海,如同水晶。寶座中和寶座周圍有四個活物,前後遍體都滿了眼睛。”
——《啟示錄》4:1-6
上面的段落可以被看作為作者已穿過一扇機門,被某種飛行器接走,而且他還與那些駕駛員進行了面對面接觸,他的口吻表明他真得無法理解這一切。這段引述包含了兩個尤其有趣的元素:其一,約翰說有好像吹號角的聲音在對他說話,這絕對是在意指揚聲器發出的聲音。其二,從“寶座”中發出的“閃電、聲音、雷轟”更說明那座寶座裝著電視或收音機。如果從現代人的角度來描述,整幕情景可能就會像是這樣:
“嗯,沒錯,我被帶進了一艘火箭裡面。我在那裡看到了一群坐在座位上,身穿白色連體服且戴有頭盔的班組人員。而且他還有一些收音機或電視接收裝置。”
七座燭台和七盞火燈的存在亦證明那些生物準備了一場儀式來迎接作者。
這場儀式充滿了服裝,戲劇以及聲音效果——所有這一切無不令約翰印象深刻。約翰在他的第一卷書裡繼續描述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見坐寶座的右手中有書卷,裡外都寫著字,用七印封嚴了。
我又看見一位大力的天使大聲宣傳說:有誰配展開那書卷,揭開那七印呢?
在天上、地上、地底下,沒有能展開、能觀看那書卷的。
因為沒有配展開、配觀看那書卷的,我就大哭。
長老中有一位對我說:不要哭。看哪,猶大支派中的獅子,大衛的根,他已得勝,能以展開那書卷,揭開那七印。
我又看見寶座與四活物,並長老之中有羔羊站立,像是被殺過的,有七角七眼,就是神的七靈,奉差遣往普天下去的。
這羔羊前來,從坐寶座的右手裡拿了書卷。
他既拿了書卷,四活物和二十四位長老就俯伏在羔羊面前,各拿著琴和盛滿了香的金爐;這香就是眾聖徒的祈禱。
他們唱新歌,說:你配拿書卷,配揭開七印;因為你曾被殺,用自己的血從各族、各方、各民、各國中買了人來,叫他們歸於神,
又叫他們成為國民,作祭司歸於神,在地上執掌王權。
我又看見且聽見,寶座與活物並長老的周圍有許多天使的聲音;他們的數目有千千萬萬,
大聲說:曾被殺的羔羊是配得權柄、豐富、智慧、能力、尊貴、榮耀、頌讚的。
我又聽見在天上、地上、地底下、滄海裡,和天地間一切所有被造之物,都說:但願頌讚、尊貴、榮耀、權勢都歸給坐寶座的和羔羊,直到永永遠遠!
四活物就說:阿們!眾長老也俯伏敬拜。”
——《啟示錄》5:1-14
在整場儀式前後的每個戲劇性時刻,長老們都不斷在俯伏敬拜。每當他們這麼做時,都為約翰留下了難以忘懷的印象。在他們吶喊著“阿門!”和“哈利路亞!”的過程中,這位作者被賦予了一個絕不容易的任務,那就是記錄下他所見到和被教導的一切。
有些人已經指出,約翰的經歷與神秘儀式,特別是秘密社團的入會教義頗有雷同之處。因此,有人懷疑《啟示錄》所描述的其實是許多兄弟會組織的典型入會儀式——這種傳統甚至還被保持至今。一旦把約翰經歷中的太空歌劇元素與這些觀察結果湊在一起,它們就更顯重要了。因為它揭露了在基督以後監護者仍在繼續牽涉著兄弟會神秘主義,而且這也透露出監護者正是啟示教義的始作俑者。
從上述的《啟示錄》段落中我們可以注意到,約翰對發生在他周圍的情況表現出了強烈的情緒反應。即使不是什麼特別扣人心弦的畫面,他也無法遏止自己的淚水潰堤,儼然已經無法區分儀式和現實。透過仔細研讀《啟示錄》可以發現,約翰的心智或許是受到了那些生物施加給他的藥物影響。現代精神病學已經發現,確實有一些藥物可以被用來在人的心智中植入信息。
這種技術在今天已經成為了美國,俄羅斯以及其它國家的情報工具。約翰可能受到藥物影響這點在《啟示錄》第10章裡表現得更為明顯。當時,作者顯然人就在戶外等待新的啟示降臨,這時一個“天使”果真從天而降,而且手裡還拿著某種東西:
“我先前從天上所聽見的那聲音又吩咐我說:你去,把那踏海踏地之天使手中展開的小書卷取過來。
我就走到天使那裡,對他說:請你把小書卷給我。他對我說:你拿著吃盡了,便叫你肚子發苦,然而在你口中要甜如蜜。
我從天使手中把小書卷接過來,吃盡了,在我口中果然甜如蜜,吃了以後,肚子覺得發苦了。
天使對我說:你必指著多民、多國、多方、多王再說預言。”
——《啟示錄》10:8-11
大多數基督徒都相信被賜給約翰的小書卷是顧名思義的文書,該作者通過吃下這份書卷從而神奇地知悉了其中的內容。但我們的線索卻表明,裡頭的紙張或是別的什麼可能被摻進了約翰見證過的藥物,使得書卷嚐起來異常甜美,但又會在肚裡引起苦澀的反應。
非常有趣的是,以西結也報告了幾乎相同的經歷:
“我觀看,見有一隻手向我伸出來,手中有一書卷。
他將書卷在我面前展開,內外都寫著字,其上所寫的有哀號、歎息、悲痛的話。
他對我說:人子啊,要吃你所得的,要吃這書卷,好去對以色列家講說。
於是我開口,他就使我吃這書卷,
又對我說:人子啊,要吃我所賜給你的這書卷,充滿你的肚腹。我就吃了,口中覺得其甜如蜜。
他對我說:人子啊,你往以色列家那裡去,將我的話對他們講說。”
——《以西結書》2:9-10,3:1-4
很多基督徒錯誤地以為約翰真的看見了他在《啟示錄》裡預言的種種未來事件,但基督教和非基督教學者早已指出,約翰關於未來的“異象”實際上只是來自於書卷上描繪的插圖。約翰見到那十角七頭的生物的“異象”足可充分說明這點:
“我又看見一個獸從海中上來,
有十角七頭,
在十角上戴著十個冠冕,
七頭上有褻瀆的名號。”
——《啟示錄》13:1
這個生物頭上有名字(褻瀆的名號)代表約翰正在看著的是一幅附有提示的插圖——就像老式的政治卡通那樣。雖然作者並未明說,但書卷裡的其它“異象”可能也是被以類似的方式呈現。
《啟示錄》作為文學作品毋庸置疑極其絢麗,戲劇且難以效仿。然而,若論起作為宗教哲學的基石,它卻仍然存在著過去所有啟示文學都有的毛病。正如我們將看到,伴隨著全球大災難以及接連而來的“基督再臨”,《啟示錄》所作的預言在歷史上至少實現過六次。
但是,其中沒有一次應驗帶來了一千年的和平與靈性救贖,反而只是為下一次災難奠定了基礎。在我們正身站在一個巨大火藥箱上的今天,也許是時候該在這個世界又一次陷入萬劫不復的“末日決戰”深淵之前,好好回過頭來重新審視啟示信仰究竟意義何在了。是的,一千年的和平與靈性救贖都是值得追求的目標,令我們一直苦苦盼望,但這絕不需要以一場哈米吉多頓之役作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