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自語

 

其實我都沒察覺，
自己是打從何時開始，
竟習慣了自言自語，不著邊際，
對著光影浮塵，
作無意識地喃喃訴說。

尤其在一個人獨處之時，
我總是禁不住想清清喉嚨，
開口對著虛空講話，
嗯嗯嗯地發出聲響，劃破死寂，
隨意提高哼唧的調子，
以有一句沒一句的自問自答方式，
吐露內心的秘密，
探索潛藏著的隱蔽情感，
有很多對日常的不滿，委曲，憤懣，
通通能夠藉著某些沒有明確主題的零碎句子，
寄予同情，表達惋惜，
又或是以無可奈何的語氣，
宣洩著懊惱般的叫喊。

已記不起有多少次了，
我在無眠的夜，
躡手躡腳的向著窗外，
以沉得瘖啞之聲，
娓娓道出一堆，一直沒曾說出口的精髓，
是那樣的難以遏止，
彷彿要把軀體內藏的渣滓盡情傾吐似的，
雙眼投向那沒街燈映照的漆黑，
我憑著滿腔的情緒與感覺，
串連了一組言詞，
如同著了魔般，啟動了告解的機制，
把吞不下的梗塊全數化成語句，
於露台那僅有的光線過濾下，徐徐隱沒。

『你剛才與誰講話啊？』
總有細心之人，
能發現我的窸窣聲音。
倘若我能及時把當中內容撮要記下，
相信有很多精闢的見解，
獨到的想法，純粹的感應，
必然不會輕易錯失。

嘮叨的時刻始終都會過去，
回到寂靜裡面，
那顆曾被潔淨釋放過的心靈，
終究能對自己的思維，
作更進一步的深刻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