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念

 

打從六年前開始，
我們的哀傷經已釀成瘟疫。
每年的今天甫到來，
那股凝滯氣氛便迅即蔓延。

自你離開後，
我們真是心如刀割，
想哭又哭不出來，
連話也不想多說，
心頭一陣起伏，
腦海裡幕幕都是你細碎紛亂的投影，
隨著斷斷續續的旋律，
感覺就如架起太陽鏡望天，盡見灰暗，
情緒亦緊接著時光流逝而漸次低落，
難免會愣在燈下隱匿發呆。

偶然記起你的甚麼，
還是覺心痛，還是會欷歔，
無奈已經放手了的風箏，
將繼續懸掛在樹梢，
你只能像黎明前的夢般，靜靜浮現。
有時思念總是留不住的，一閃而逝，
今天想了起來，
明天就躲在風景裡，
彷彿看見它，又彷彿是幻影，
最終甚麼也忘了，甚麼也記不住。

渴望能與醇如酒的你夢中相見，
將昔日如風的片段逐格重溫，仔細回味。
生怕日子一久，記憶會亂，
光線氾濫，就連物體的邊線也糊了，
僅能抓住某種感覺，某種情懷，
某幕戲。某瞬充滿誘惑的光影。
和某時候你或淺笑或落寞或嫵媚或沉鬱的姿態與神色。

然而或許最叫人難忘的，
最叫人千般不捨的，
會有這麼的一天，
變成殘骸，變得依稀....

我慶幸在磨磨蹭蹭下，
所有零星的，
猶是纏綿，頓成歷史。

容我獻花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