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遊<一>

這是一個甚么地方,都是為了誰?要我走入這個黑暗的地方,當我按指示找到那個叫永生園的牌坊,左右站著牛頭馬面.他們伸出大手,攔我去路,我出示了一路通後,安然進入周圍是一片陰沉的牢房,告訴大家,我來到這裡,原因是為了參加本年度的綠島講大話比賽,否則就不會來這個鬼地方.尋找老作高手.

這裡的確住了一些會用筆寫東西,而引起眾人傾慕讚賞的老鬼.眼見左右兩邊共有幾十個房間.房間沒有門,房內牆中間只有一個方形小窗.窗外是一塊寬敞的黃泥地.當我行到門牌刻著1988的房間時.見裡面住了一位叫沈從文的老男人.眼見房內的沈大師正低頭硏究一件古物.奇怪他怎樣可以把那古物帶到這裡來?我馬上拿出筆紙.上前向他請教他寫小說的技巧.先跟他打個招呼,再表明來意.但見他一臉慈祥而不失剛强.他先問我有否看過他的邊城..我頓時露出尷尬表情,帶些歉意直說:我正想一看,可是未有空閒….他聽後沒有任何表情,悠然從衣袋中取出一包香烟,看了一看我,又抽起烟來.

烟霧瀰漫在狹小的房間,倏然,他凝神在我的額角上打量..看他眼神的細膩,心想莫非他把我的頭額當作古董看待??我正想開聲問他的時候…他張聲問道:"阿生,你介意吸二手烟嗎?"我以微笑回應.."絶不介意"..,接著他就講起自己寫"邊城"的來由..他說;這是我在故鄉湖南湘西鳯凰古城的經歷而創作的.故事講述一個老船伕跟孫女翠翠相依為命的生活片段.-----------"火是各處可燒的,水是各處可流的.日月是各處可照的.愛情是各處可刻的..-------”他就是這樣邊抽烟,邊唸出以上幾個句子..唸的時候,目光中隱約露出幾分痴情,懷勉.到底眼前的沈先生,算否一名詩人?…他又說:"故事中我對人物以細膩的刻劃和曲折離奇的情節敍述,因我喜歡以散文方式敍述出來.有人說有點詩境,實在誇奬了我."

我連忙說,"大師,你太謙了.."他又說,"父親是軍人,後回鄉行醫…而自己則當過兩次兵,在湘西土著部隊.後當上上士司書.負責文案記錄.直到1922年到北京,在北大做旁聽生..學寫作.跟丁玲和郁達夫先生交往較密…開始發表作品..

我問他,"你跟他們還有交往嗎??他說,間中打一下麻雀..還有郭沫若…剛好夠脚",我說:"想起1949 年,郭先生寫文章批你是奴才主義者..是反動作家../??

"對的,他就愛批這個,批那個..於是我為有去硏究考古…後來更出了本書,關於古代服飾的硏究..更找了他來為我寫序.你說,奇嗎?對於複雜的人事,我有一套方法的.".說著他又深深抽了幾口烟..烟味甚濃..令我嗆鼻咳嗽..他吐了一大口氣,笑說:"我們的恩怨,會在麻雀枱上算的…呵..呵….."最後他還叮囑我多看他偶像寫的小說.

"偶像是誰?/"我問.

"屠格列夫呀!"他爽快而有力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