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篇小說] 娃娃, 我家。

(90% 虛構小說)

小時候看見媽媽有一個封了塵的娃娃, 很漂亮-- 烏黑秀髮, 還有大大的眼睛, 裙子是鮮粉紅帶著少女味的雪紡樣式。每當我嚷著要玩, 她說那是結婚公仔不能玩; 至我們搬家時, 娃娃還是封了塵, 她可能已經丟了吧。

其實像這個娃娃那麼漂亮的, 要數起來非licca莫屬; 然而, licca再漂亮, 都不及blythe憂鬱, 我竟然在23歲時迷上blythe的憂鬱!

(上圖為licca)

(上圖為blythe)

26歲了; 終於衝破重重鉫鎖要結婚。在談及晚禮服時, 卻跟未婚夫他鬧意見:

「我必要穿一款lolita裝!」

「像女僕那些? 人家笑妳傻啊。」

「不是女僕……或者, 有些是, 但我結婚的, 是公主服!」

「不要玩吧……」

「嘿, 難得我樣子年輕, 過了就沒機會。你也說過啦, 結婚, 一生人一次-- 」

我把一幀照片放到餐廳的桌上, 未婚夫驚呆了:

「別鬧!」

「你這麼也不能應承我? 我有位好姐妹懂得做衣服, 她會送給我們。」

「那……試身沒問題的話, 就依妳一次無理要求。」

談完禮服談酒席, 丈夫又再苦惱起來:

「妳不是說只有20個親戚嗎? 怎麼現在才說要請妳母親那邊的表舅母一家, 他們會來的至少都有10多人; 還有妳父親那邊的姨婆和表叔們, 保守估計有10數個人出席……這麼, 酒席要花的也就-- 妳明白啦。」

「是我爸要請爸那邊的人嘛! 我媽當然都不客氣, 況且我媽我親戚確不很多, 就只有表舅母他們, 我媽嫁女你說是不是不該不請他們?」

「但, 妳說要「風光大嫁」, 已選了婚紗、裙褂、婚戒(按習俗, 婚戒應相等於未婚夫的3個月工錢)、婚宴首飾和多款晚禮服; 過大禮時, 那些禮物和禮金, 還有要房子的錢, 都是我的血汗! 」

「聽說不請親朋戚友到飲宴, 都要派餅卡……請了的, 也要派餅卡。」

「噢, 這個也算漏了。還有-- 遲些還要渡蜜月。銀行戶口有種到了窮途末路的感覺-- 以後還要生活呢!!!!!!!!!! 衣、食、行、水、電、媒、奶粉、書簿……」

好不容易到了30歲, 除了有個兒子, 還有了個女兒; 丈夫兌現了我在23歲時他許下的承諾: 如果將來有個女兒, 會買個blythe娃娃。然而, 女兒還沒出生前, 我不去挑選這個娃娃, 怕女兒小器; 女兒出生了, 又怕她懂得妒忌, 最後到她3歲, 我第一次可以抱著blythe娃娃, 卻覺得blythe不及女兒來得珍貴, 把blythe放到女兒手上。幸好, 女兒也很喜歡blythe! 她實現了我以前未能實現, 要擁有這個娃娃, 並要替娃娃拍特寫的夢想。而我, 不拍blythe, 拍女兒更覺得真實有趣。

「小娃娃!」

丈夫這麼稱呼我們的女兒。

「小娃娃的大娃娃!」

以前唸書, 讀過台灣鄉土文學作家王春明, 記得大玩偶就是兒子的父親-- 小說主角自己; 現在, 我也是給女兒玩的一件「玩具」, 愛美的自己也名正言順是丈夫懷裏的一個娃娃, 更是我們那「小娃娃」的大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