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看得清楚特首嗎?

2009/05/19 08:06:55 網誌分類: 時事
19 May

 

我五月十七日剛剛加入了公開大學的同學會就收到了這篇文章,貼上給大家議論,希望引起思考。

才子,信報有篇文章,你有知音人啊!

朕即香港? 陳雲

即使封建王朝,皇帝是國家化身,可以「朕即國家」,但也須守持「君無戲言」之理,否則得罪天下,口誅筆伐。曾蔭權小人得位,沐猴而冠,乃「望之不似人君」之徒,只是政府近日與醫官合謀,製造虛妄權威,散播人類豬流感的恐懼,成功禁錮旅客,表演一場「抗疫大龍鳳」之後,信心大增,竟然宣稱自己可以「代表整體市民意見」,說他「明白香港對六四的感受和看法,多年以來,國家有很多發展,亦為香港帶來繁榮,相信港人對中國的發展,有客觀評價。時間過了,香港對國家不單在經濟,以及其他發展都有驕人成就」云云。
曾蔭權高官厚祿而庸碌無能,此乃北京之權力擺布,一般市民可以諒解,但拜託特首自重,不要裹劫全港市民,向中共輸誠。假若特首只是一名戲子,在國際論壇上說「中國人是要管的」,市民口誅筆伐,順便鞭撻一下委任戲子為香港旅遊大使的旅遊當局即可,然而特首在名位上是香港官長,切不可戲言,否則群情洶湧,後果堪虞。首先,即使是民主選舉出來的元首,也只是可以代表市民行使政治權力,市民在選舉之際也相信可以信任此人的人格、知識與才幹。然而,在大是大非的歷史問題上,元首也必須恪信歷史判斷及人類良知,而不可認為自己在權位上是代表選民而可以信口雌黃,任意妄為。有時即使人民受到潮流或利益所蒙蔽而欺善怕惡,元首也應秉承真理良知而教誨之,此所謂政治家。
鎮壓六四,經濟一度蒙難
今之香港特首,並非民選,所謂數百人之選舉團,亦非民選,曾蔭權可謂毫無民主授權。曾氏應該自知,他徒有權威而無權位,應戒慎恐懼,服務市民,切不可胡言亂語,自以為是。況且,六四屠殺之後,中共內外交困,經濟倒退,黨政廢弛,鄧小平要南巡示威,又要向國際輸送利益,始能略為扭轉敗局。即使純以經濟而言,鎮壓「六四」對中共也是一大打擊,中共的「鎮壓有理」之說,鎮壓換來經濟繁榮之論,根本違背事實,不值一哂。然而謊話流傳,曾蔭權及其周邊的數百名「香港市民」便有如維景酒店被無辜禁錮之人,在災難之後山呼萬歲,感激皇恩浩蕩、禁錮有理焉。
如曾蔭權真的宣稱明白歷史判斷及有良知,大可毋須道歉,與李鵬等人一道,支持鎮壓六四到底,切莫虎頭蛇尾,匆匆道歉。猶如封鎖維景酒店之後,日後但凡遇到H1N1甲型流感患者,即可牽連九族,禁錮收監七日,切莫因為人多而臨陣手軟。若然特首退縮道歉,則此人不是代表民意,而是調戲民意,上下其手,只要正義議員及正義市民一時怠惰,不作抗議,便可霸王上弓,公然強姦了。正是:登徒浪子博大霧,調戲市民唔使本。
香港人無愧於中央利益
可憐特首一群智囊,在退席商議之後,竟然重複「狗噏」與「鬥噏」之技,以辭令不達來開脫,說自己口齒不靈,口中所講不能代表內心所想云云。試問一位經常心口分離的「語言精神病」患者,何以領導香港?撇開政道不論,略知政術之政客,即使一時失言,起碼都應如此事後補救:「剛才與議員對駁,心情激動,難以完整說明事情。中國開放改革,香港有所貢獻,從中亦得益不少。六四是其中的陣痛,事後即使經濟可以復興,香港從中得益,但市民也要繼續探討。身為特區政府之首,必須守持不可干預內地政治的限制,我是出於本身的權位而發言,希望市民明白和諒解。至於說『代表市民』的言論,只可以說,感受到市民所思所想,香港在祖國持續發展之中得益,但也要保持歷史真相的探討而已。」在曖昧之中完結,各不得罪。六四之議,曾蔭權根本無利可圖,但求脫身可已。如此政術都不懂得,枉費他一生為官!
香港的政治權術,正是在中國現代化之中付出貢獻,有所收益,更在於保持政治制度民主發展及堅守歷史政治道德,令大陸人民心服口服,即使香港獲得中央輸送利益,香港人也是一直付出無比的道德勇氣來承擔的。有劉山青,有司徒華,有無數硬骨頭的香港人在,大陸的錢,「買義」而已,香港人多多都受得起。中央的利益輸送,香港人收之有理,受之無愧。這就是我寫政論二十年來宣揚的香港生存之道:以政治特權換取經濟特權。捨此,香港即無死所!誰人違背此香港生存之道,誰人就是倒香港人的米來換取私利。人民公敵當前,倒米瘟神在朝,香港人要看得清楚。

鬥噏 陳雲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黃毓民循直選入立法議會之後,借助粗暴語言及扔蕉動作,為小市民謀福利,並奪取新聞焦點,行政長官把持不定,終於現形。一月十五日行政長官答問會上,湯家驊質問特首何故押後政制改革之諮詢期,曾蔭權如此回應:「我唔想同人狗噏頭先湯議員所講……」換了通用白話,即是「我不想與湯議員鳥(屌)講剛才的事……」有網民隨即將「精彩片段」放上YouTube,但不久片段即遭刪除。

權力在手,尤須自我克制
曾蔭權失言之後,政府新聞處於當晚發出答問大會全文時,將曾蔭權口中的「狗噏」,竄改成「鬥噏」,企圖文過飾非。曾氏畢竟是政府之首,事體大,很多報章為尊者諱,息事寧人,輕輕放過。二○○八年六月二十日,政務司司長唐英年也曾出言輕挑,以粗言「吊吊揈」形容狼狽失所之大陸旅客,但官階稍遜,於是報章可以冷嘲熱諷數日。吊吊揈是昔日鄉野粗言,讀diu4diu2fing6,吊是屌的諱稱,即使唐司長諱讀「條條揈」,此語仍是不登大雅之堂。
回歸之後,香港立法議會直選議員的權力,受到百般剝削,議員不得提交涉及政府開支的辯論草案,功能組別的間接選舉議員大多數親政府,支持民生和民主的議員,除了在關鍵法案作勢阻礙政府之外,根本無事可為。語言粗野,本無所謂,在野之士不居其位,在不公平的議會制度之下,大可以隨便高呼反對(Ioppose……!),撒野爆粗,但官長手握大權,務必保持克制,不可胡言亂語。德國思想家羅莎.盧森堡(RosaLuxemburg)有言:「自由總是異議者之自由(Freiheit ist immer die Freiheit derAndersdenkenden)。」在不公正的議會制度內,所謂禮儀自由、言論自由,應是議會之異議者享有者多,官長享有者少。是故鄭經翰主持電台烽煙節目時,可以辱罵官員為「狗官」,但官員不可以「狗主持」回敬;長毛與工人領袖,可以便服出席議會,但官長則應衣裝端整。可惜頗多市民被政府歷年來的社會調教(socialdisciplining)所害,只知信受禮儀之小道,不知公義抗爭之大道,忘記吾人今日在香港享有的自由及人權,乃無數先輩流血抗爭得來。
以正經之政治權術,特首既然失言,坦誠道歉、承諾不會再犯即可,順帶攻擊在野議員言語粗鄙,特首一時不察,受到污染更佳,此乃連消帶打。更何況,他說的「狗噏」,並無單方面冒犯議員之意,他是連自己都一並諷刺的。特首示意將「狗噏」竄改成「鬥噏」,則是下流與愚昧之作。既無道德,也無權術。然則港府回歸之後,官員有如上帝,彷彿掌握語言創造之權,「截取」通信、「施放」催淚彈、「銷毀」家禽、「管有」色情物品、「信納」證供,諸種怪譚,層出不窮,臨時閉目製作「鬥噏」一詞,即使聞所未聞,也是照噏如儀。
蕭公子發威
在網絡自由年代,眾口悠悠,豈可堵塞?資深傳媒人蕭若元於一月二十二日將公開信在YouTube讀出。蕭公子行文雖有粗俗,但章句工整,有故作雄渾(mock-heroic)之幽默文風。於公開信而言,其水準遠勝當今頗多官長及總裁之蕪文,且蕭公子隨口誦讀,意態自然。敬錄如下,以傳久遠:
香港特區政府行政長官蔭權先生足下,草民蕭若元頓首:
自從先生「講咗唔想狗噏」之後,草民魂牽夢縈,輾轉反側,百思不得其解,既有不明,唯有求諸其本,不辭冒昧,撰此公開信,向先生討教「狗噏」之義,盼望先生指點迷津,一釋草民疑團,亦七百萬港人心願也。
一曰「狗噏」乃係「鬥噏」之誤。草民與百數十夥伴反覆傾聽該段錄音百數十遍,自問聽力正常,卻均清楚聽出「狗噏」兩字。除非先生發音有誤,又或是懶音之禍,否則難以易「狗」為「鬥」。
若然真屬音誤,則先生之中文程度亦低矣,廣東話發音更等而下之,身為香港特首者,宜為港人表率,如此程度,未免太丟港人之臉,亦間接助長錯音懶音之風氣,急需立雪程門於何文匯博士,痛改前非,為港人有錯必糾,正音之表率,亦可繼周處除三害之後留一佳話!一曰「狗噏」乃係「狗之說話」,實則狗只狺而不語,而廣東話用語中,向無「狗噏」之用法。查實「狗噏」者,實「鳩噏」之音轉也。廣東話向有「卵樣」之言,意即罵人樣子像男人性器一樣。
「鳩」者,處於興奮狀態之「卵」也。所謂「狗噏」者,一個處於興奮狀態的卵樣在說話也。「狗噏」與「鳩噏」之別,是平音與上音之別,好比「昨晚我掉了一塊豬扒」與「昨晚我屌了一塊豬扒」,一音之轉,其別天壤!特首先生一句「狗噏」,既有辱斯文,教壞學生,而以此話語對湯家驊議員,亦有失體統,有違立法會之語言指引,此風一長,他日難免有無知議員效尤,或以「臭西」喻特首夫人,或以「粉腸」指謫林瑞麟,搞到議事堂中,「六七與岸九齊飛,含能共賴西一色」,為青年樹立極壞之榜樣! 因恐事件愈鬧愈大,盼曾先生正視此事,澄清市民疑團,以正視聽。
蕭若元 敬上
粗鄙含禮,不文有文

公開信向特首反覆詰問,證明「狗噏」不可誤讀為「鬥噏」,而此語乃「鳩噏」之音轉。至於「六七與岸九齊飛,含能共賴西一色」,乃《岳陽樓記》千古絕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之香港鹹濕版本。其餘「豬扒」之比喻,則失諸粗鄙,也侮辱婦女,不說也罷了。
公開信之「頓首」啟白,用「敬上」收結,乃魏晉六朝之書札古禮,如王羲之《喪亂帖》之前後,都有「羲之頓首」之句。信後,用四字句「以正視聽」收結,以示莊重。
告示、通函之類,都有四字句收結,如勸人捐款者,用「共襄善舉」;告誡勿再犯規例者,用「下不為例」;頒發獎狀者,曰「以資獎勵」;即使尋常告示,在言明事理之後,也說「特此通告」或「謹此周知」,顯示文章終結,告一段落。
可恨者,政府一錯到底,二○○九年三月中,議員收到立法會秘書處的文字記錄,發現特首當日口中的「狗噏」二字,已遭竄改為「鬥噏」,秘書處無視立法議會之獨立自主,在特首的淫威之下,竟然指鹿為馬,一手捏造虛假歷史文獻。即使在三月二十九日,特首譴責社民連的議員亂講粗話之際,也順便道歉,說他心急之時,發音不清,偶有口誤。惟記錄竄改已成,恨錯難返。董狐之直筆,固是千古絕唱,然則只求議會秘書實錄其詞,在香港竟不可得!
續香港文字學.二十五

回應 (0)
我要發表
us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