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外面下起雨來，打在窗邊，發出「的的答答」的聲音，把我吵醒過來。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外面已經黑了，只有一絲絲雨打在窗邊，在我桌前的窗邊流下來，成了一個小瀑布。
我坐在桌前多久了，我的手按著頭，趴在桌上似乎很久了。
頭還在發疼，不過已經不影響精神。只是，腦袋已經記不清楚，為什麼腦袋會痛起來了。

他，離我而去，就在這天的早上。或者已經不是這天了，因為我坐起來，瞟到旁邊的鬧鐘顯示兩點。晚上兩點。
濕濕的空氣傳進我的肺部，感覺卻很清新，好像，很久已經沒有呼吸到空氣了。
手機又在震動了，我不得不拿起來看，上面顯示著一個名字，不是他的名字，是另一個男生。我的好朋友。
按進去，似乎來了不少電，還傳了很多簡訊，我沒有一個一個看，只開了最後一個，上面寫著：「回電給我。」
我呼了一口氣，按了回撥鍵，等了好一會，就聽到他緊張的聲音：「喂，妳沒事吧？」
妳沒事吧？我沒事吧，我也想這麼問自己，可是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呢。」這是我常說的話，然後我笑了笑，開口問：「你還沒睡。」
「啊？嗯。」他回答，聽到鬆了一口氣的語氣。
「緊張什麼？」我問他，好一會兒，他才笑著說：「沒有喔。」
他沉默了下來，我也沉默了下來，大家也沒有說話，可是，電話沒有掛斷。
這時候，我突然聽到他那邊傳來雨聲，我開口道：「你還不睡？」
「嗯？睡不著喔，妳呢？」他問，我說：「嗯，想吃點東西。」
「紅豆糕？」他問，我笑了笑，問：「你怎知？」
「五分鐘，門口等我。」他說，然後掛電話了，我還來不及開口問他在哪裡。我立即跑到門口，打開門，東張西望，家裡沒有開燈，因為不想開吧？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一個人的家，開燈不開燈根本沒有關係。
五分鐘，剛剛好五分鐘，我看到一個人影在雨中從遠跑近。
我呆了，他果然跑過來了，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跑來，正在下雨耶！
「喂！你瘋了啊？正在下雨，不帶傘跑出來，要生病嘛？」我喊道，直到他走到我旁邊，躲進屋子裡。
「忘了拿。」他笑著說，看了看我，然後手舉起塑膠袋，裡面裝著紅豆糕。不用問，這情節很熟悉。
「我家的紅豆糕外帶服務！」他笑著說，然後把塑膠袋交到我手上，又正準備轉身，我說：「等下，進來把水擦乾。」「反正等下走的時候還會再濕起來。」「不會。」我說：「你走的時候不會下雨的了。」
然後，我拉著他，走進黑漆漆的大廳，按了燈的開關，整個大廳亮了起來，就好像很久沒看到亮光的我，眼睛有點不適應，突然有點頭暈目眩，不過很快就過去了。

我走到浴室拿了一條毛巾給坐在沙發上的他，然後坐到他旁邊，打開紅豆糕吃起來。
其實我的肚子並不餓，那一句，只是想試探他，沒想到他會那麼快來到，好說他的家離我家也有一段距離......？！
「喂，你剛才在哪裡？別告訴我你在你家裡，我聽到雨聲，不像在室內。」我說，然後看著他的反應，他的頭躲在毛巾下，他沒有回答，我推了推他，他才開口道：「散步，路過。」
「哦。」我這麼回答，也是我的習慣，不相信別人時我會這麼回答，他笑了起來，道：「真的啦！」他也知道我的習慣。
我看著他的笑臉，感覺依然熟悉。
我笑了笑，開口道：「我跟他分手了。」話剛落下，他的笑容立即消失，我繼續說：「不過我沒事。」我依然笑著，不過這個笑臉，是給誰看？
幾分鐘前，我還不是依然趴在桌上哭，哭得什麼也忘了？
只見，他點點頭，反應過來，我才回過神來，臉上依然笑著。
好一會兒，我覺得是繼續沉默下去的，因為平時都是這樣，每次，都有他陪著我到天亮，不過，他說話了：「心，不痛了嗎？」
他問，心不痛了嗎？「不知道呢。」我答，他又問：「淚，流乾了嗎？」「不知道呢。」我又答，然後躺在沙發背上，看著天花板。
他看著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道：「有我，不會讓別人欺負妳，肩膀讓妳靠。」從他的手傳來溫暖的感覺，以前就一直有，這溫度，我閉上眼睛感受，突然，他的聲音又一次傳到我的耳邊：「有人，會一直等妳，直到妳幸福。」
我還在找什麼？其實，幸福已經在身邊。我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聽見了，然後，他依然沒有說話，沉默，直到早上，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