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份,使我們相遇上

2009/07/11 13:55:07 網誌分類: 寫作
11 Jul

吵架,玻璃碎掉的聲音,隨著我的心碎掉的聲音,一起重疊了。
然後,我轉身,離開這間屋子,不再能稱之為家的屋子。

從此,就是好幾年以後,我一個人在外面生活,跟那間屋子沒有聯絡。
每天每天幾乎一次,忙碌的工作和使自己生活下來,有時候就放鬆一下,一個人到咖啡店坐坐,一坐就是三小時以上,不過我並沒有做什麼忙碌什麼,就是靜靜地坐著,腦袋似乎很忙碌,卻在忙什麼我不知道。
每天都是如此,工作是寫作,評論什麼都有,只是跟文字有關的都做。只要腦袋想到都做。
沒有朋友,有多少年了,我沒有逛街,要不是那天在咖啡店裡遇到他,還有她。
他們,是朋友,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朋友,我看著他們,感到總是很多問題,在腦海裡找不到答案。
不過他們,當朋友當得開心。

因為那一次只是在咖啡店遇上,然後他們看到我一個人坐著,雖然我好奇為什麼他們會去找一個我這樣的人聊天,只是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們看到我一個人很多次了。
「妳,是作家?」女生問我,我看了看她,桌上放著我的筆記型電腦,不過沒有打開,我問:「怎問?」
「因為妳在散發著一種這樣的氣息。」女生笑著說,我好奇她這樣的說話,後來愈來愈覺得這個女生很特別,因為她說話的話語跟其他人大不同,每一句話,都總有一種意思,那種意思,像已經把你看得通透。
男生,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陽光大男孩,連我也無法說出他的特徵有什麼,只能說是沒有。雖然第一次見面,他是一個這樣的人,不過,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他卻變了另一個人似的。
我呆了,第二次見面,我是如果嚇得目瞪口呆,看著他數分鐘還反應不過來。
「妳要習慣囉。」女生看到我的反應,笑了笑說了這麼一句。
男生剪了一個短髮,很普通,不過普通得穿什麼衣服都合適,當陽光男孩夠陽光,當成熟男人夠成熟。原來,男生是模特兒。這已經夠解釋。
每次,只要我有到咖啡店發呆的日子,他們都會出現,當我以為他們兩每天都這麼空閒約出來一起到這間咖啡店的時候,卻被女生先開口問:「妳每天都來這裡?」
才知道,原來,緣份不知不覺來到身邊。
「不是啊。」我笑了笑,女生似乎已經知道我想到什麼了,她笑著說:「好神奇喔。」我點點頭,沒有回答。
通常,我們的話並不多,不過,我開始覺得跟他們在一起,比起自己一個更舒服。
雖然我對他們的朋友關係很有興趣,不過,我並沒有問出來,因為,我覺得這樣子會破壞一些我們之間的東西。就是這樣子,我們持續了一段如此的朋友關係,對對方不相熟,甚至連電話也沒有,不過卻是很要好的朋友關係。

直到有一天,我本打算要前往咖啡店發呆,卻因為胃痛不已而打消這個念頭,更自發性地前往看醫生。
以前一直也有如此的痛,不過我就是不去看醫生,通常休息一下就沒事,不過這次似乎跟以往並不一樣。
醫生告訴我,我的胃得病了,而且是很久的事,所以已經惡化,有些組織已經壞死,必須切除,而且不能再等多久。
我只能說那時候,我腦袋一片空白,沒有回答,醫生要求我去告訴家人,不過......
破碎的心,破碎的家,我不想回去。
多少年了,我沒有再去碰那破碎的心。我找出電話本,翻到家裡的電話號碼。當時,我跟爸吵大架,不聽我媽的話跑離開家,就只是因為家管太嚴,我需要自由。
這幾年來,我自由了,自由夠了嗎?我不知道,只知道,回想起來的時候,自己只有在寂寞之中。
寂寞,我第一次意識到這個詞語,原來它一直跟隨了我多少年,直到遇到她,還有他。
我喜歡待在咖啡店,跟他們兩一起,因為,只有在那裡,寂寞找不到我。
我在家裡,看著電話本,看著家裡的號碼,卻印不進腦海,我的淚,流下來了。我想家了。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呢。
胃又在痛起來,像告訴我沒時間了,我不想死,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才知道自己這幾年浪費了多少時間。
我想見他們,想見她,想見他,可是,我們本來就不需要約好,因為我們之間有的只是緣份。
我漫無目的地走進咖啡店,只是才踏進去,就看到我慣常的位子,坐著兩個人,是他們。
「Hi!」我開口道,還沒坐下,遠望著他們,然後慢慢走過去,服務生突然在那張桌上放下一個杯子,裡面裝著牛奶咖啡,然後抬頭對我笑了笑,就轉身走了。
我站在桌邊,看著牛奶咖啡,每一次,來到咖啡店,我必定會點的咖啡。有時候,我還真的有點對不起店主,因為,每次只點一杯咖啡,卻坐上三小時以上的時間。
「沒事吧?」女生問,這一句,似乎問來是多餘的,因為,她知道。
「我想要寫關於你們的故事。」我說,從坐下來的第一句話。後來,我加了一句:「當我回來的時候。」我不想死。
男生笑著說:「下次,點牛奶咖啡,不要咖啡。」我要動手術,他們都知道了。
我笑著說:「那麼侍應會說,這麼麻煩,牛奶就牛奶啦,牛奶咖啡不要咖啡的。」突然間,聽到身後傳來聲音回答:「這種咖啡,只有這間咖啡店為妳而造。」我回頭,是一直為我點餐的侍應,我對他笑了笑,他也跟著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手上的工作。
「呵。」我笑了笑,沒有再說話,看著桌前,好一會兒,淚水落到桌上,才知道,我哭了。
「下次,妳用我們的緣份來為我們寫故事,我用我們的緣份來告訴妳我們的故事。」最後女生這麼說,我也只記得女生最後這麼說過。

我坐在醫院,看著雪白的被單,這時候,外面走進了兩個人,不是他們,是我的父母。
不過,頭髮花白,從我離開家這段日子,老了好多,像經過了十年一樣。
父母沒有追問,沒有責備,只有看著我。我喃喃地道:「對不起。」只有說出這三個字,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因為,淚水充滿了眼睛,因為,我的眼睛無法從父母的花白頭髮移開。
多少年了,就如十年一樣,我開不了口,說不上一句話,其實我是有很多話想要說出來,可是我做不到,我想要笑一笑,卻做不到。幾年,就如十多年的離別,看著眼前有點陌生卻很熟悉的兩人。
「孩子,等你回來。」爸說了一句話,就沒有再說下去。「緣份,使妳當了我們的孩子,我們之間,沒有對不起的。」我媽接著開口道,然後笑了笑。緣份,使我們相遇上,使我們關係起來,應該要珍惜,不是破壞。
真的,很久沒有見過了,這個溫暖的笑容。她伸手,把我臉上的淚痕擦掉,我含糊地開口道:「我會回來,我一定會回來。」我點點頭,對他們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我會回來,我一定會回來。我對自己承諾,對父母承諾,對他承諾,對她承諾,對咖啡店的人承諾......然後,我被推進手術室,消毒燈是我最後看到的光......

回應 (0)
我要發表
us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