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短之間

我都算是反潮流了....
哎，不。
我該是反季節反氣候才對，
誓要挑戰人類的耐熱程度。

短髮清爽、率性，容易打理，
優點數之不盡，我早就深諳不已。
然而此際長髮披肩，迎風飄逸，
卻又是一幅自然美態，
感覺實在棒極了！
隱約流露一點少女嬌媚，
再沒誰敢取笑我像個男孩子。
唯一惱人的，
是當在街上逆風而行時，
那一頭被吹得散亂的髮，
猶如女鬼夜遊似的，
我縱沒鏡子隨身，
也能想像自己有多狼狽呢！

普通頭箍，似乎已發揮不到原有威力，
只好每天乖乖地使用各式各樣的橡皮圈，
把頭髮束成濃厚的一條長馬尾，
或用夾子盤出一個髮髻來，
方能勉強捱過這炎炎夏天，
讓腦袋省卻一重負擔，肩頸通爽一點，
整個人看上去亦精神抖擻，活力充沛，
姑且是權宜之計....
總不成眼見頭髮半長不短，
處於曖昧時期，
就動不動嚷著要剪吧....
我才不甘心就這樣輕易的前功盡廢。

梳著長長秀髮的我，
自不然會想起昔日老是冬菇頭的自己。
從孩提時代開始，
我的三千煩惱絲，
便由小女子的爸爸親自操刀主理，
齊齊整整是一貫風格，
井井有條是我爸的理髮宗旨，
毋須講求美感，但求實用，
只消額前有整齊的劉海作呼應，
梳得厚重的、黑實的、閃亮的，
便是好學生的認可指標。

可憐我蓄著這樣的一款髮型，
從幼稚園就一直老土到小三小四；
為了節省一筆理髮費用，
我爸，即使現在，
也仍不時充當我妹的無牌髮型師。
幸好經過多年來的慘痛教訓後，
他炮製的冬菇形狀，已改良了不少，
髮鬢亦較以前更形單薄，
總算不枉我們一直在半推半就下，
成為他剪刀下之白老鼠。

舖墊報紙，坐在圓椅，披塊膠布，
散落一地的碎髮日子，
偶爾也挺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