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隧道(140)

      第一百四十回    萬壽無彊斷一腿  千古奇冤喪三命

      「張學良為救李煜，甘冒被控殺人的危險開槍殺死正在行兇的趙匡胤，難道不應受到尊敬？我前往探望他，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你知道我向來是嫉惡如仇的！我去探望張學良還不是遲早的事？有甚麼可以大驚小怪的？」趙燕故意將自己在看守所和張學良挑情的那一幕隱去。
      『聽你這樣說，好像是「大公無私」，難道你此行就沒有沒有私心？』華雲竟然因為趙燕隻身前往探望張學良而吃趙燕的醋：『既然是這樣，為何自己偷偷成行，也不同和我打個招呼？』
      「私心？我能有甚麼私心？」趙燕撩起散落在胸前的長髮，撒向身後，問華雲。
      「這還用我明說嗎？誰不知道張學良的那一槍除了攝來了趙匡胤的靈魂之外也把你的靈魂攝走了？」華雲回答。
      「虧你有這樣的想像力！也難怪你，如果我有你的三分姿色，我也會想入非非的。可是，我自慚形穢，哪敢有做這樣的非份之想？」趙燕的話，表面上是在讚華雲「天姿國色」，實則暗藏鋒芒，話中有話。
      華雲聽得出趙燕這是口蜜腹劍，反唇相譏：『不，自慚形穢的應該是我。何必過謙？誰不知道你有沉魚落雁之容？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為甚麼當年白雪曾經心儀於我但是一直不敢向我表白，而你們相遇始於吵吵鬧鬧，卻能「緣定今生」。自從你來到時空隧道之後，經過長期的朝夕相對，我終於明白了白雪怎麼會為你而神魂顛倒。皆因你有如花似玉的容貌！』
      就這樣，兩人都以故意抬高對方的方式「踩」對方，唇槍舌劍，互不相讓。趙燕心中氣憤難平：雖然，你華雲也算是才華橫溢，文章針砭時弊，名嗓一時。可是，暗地裡卻瞞著我和白雪媾合於月滿香江之時；雖然你也有幾分姿色，但是畢竟是早遭郎才摧折的「殘花敗柳」，你憑甚麼和我爭白雪？簡直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華雲心中也有妒意：在郎才拋棄我之後，我和白雪曾朝夕相處，患難與共，心心相印，祗是因為那時，兩人都剛剛經歷一次感情的傷痛，害怕情途再現風波，所以才……論才學，你稱得上白雪嗎？雖然你也有大學文憑，可是我難道就沒有？我和白雪才是「郎才女貌」、「夫唱婦隨」！你趙燕算是老幾？憑甚麼和我爭白雪？也不知道，白雪當年是中了甚麼邪，竟然喜歡上了這「醋罈子」？
      經過來回幾十回合的交戰，雙方都各有得失，難分勝負。於是，鳴金收兵，各自回營休整，等候明日一決雌雄。

      兩人都太累了，各自淋了一個熱水浴，然後各各入夢。她們都夢見一對行為怪異的孿生兄弟悄然來到她們身邊。
      「你們是誰？如何進來的？」華雲問。
      「我是萬壽無疆。」額頭有一顆紅痣的說。
      「我是萬壽無彊。」瘸腳的那個說：「他是我大哥。」
      「萬壽無強？」趙燕問：「是不是堅強的強字？」
      『是，不過我自己喜歡將強字寫成「疆界」的「疆」字去掉「土」字！』「萬壽無彊」說。
      「這是為甚麼？」華雲問道。
      「萬壽無彊」指著自己瘸了的腳說道：「小時候，我經常寫錯字，常將「彊」寫錯成「疆」。文革期間，「萬壽無疆」是毛主席專用，紅衛兵便借題發揮，拉我去批鬥，說我「意圖反革命」。他們說：「萬壽無疆」是毛主席專用，說我用這個名字就是造毛主席的反……結果，我的這條腿就這樣被打成這個樣子！從此，我就永遠記住：有「土」字的是「疆界」的「疆」，無「土」字的是與「強」字同音同義的「彊」。見過鬼，還不怕黑？』
      「那麼，你大哥怎麼沒事？」趙燕問。
      『誰說我沒事？當年，我是達濠電影院的放映員，在放映一出電影的時候，不小心將膠片的正反兩面搞錯了。片頭毛澤東的像頭竟然頭朝著地面，我急忙停機倒膠片，重新放映，哪知道造反派借題發揮，說我這是造反，拉我去城內批鬥。他們問我叫甚麼名字，我說叫「萬壽無疆」，於是「罪加一等」。後來，我索性隱姓埋名，「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那你們兄弟倆來此作甚？文革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為何你們仍然陰魂不散？尚未轉世投胎？」
      「實不相瞞，我們是文革的冤魂，多年以來，一直四處飄零，想找一個歸宿。可是，沒有一個時空可以容納我們。如今來到時空隧道，聽說二位琴心劍膽，以自己的文章行俠仗義，特慕名而來，懇請二位寫文章告誡人們不能忘記文革的教訓！倘若二位能遂我願，我們便可安心前往轉世投胎。」
      「是啊！」「萬壽無彊」說著，向華雲、趙燕介紹「古」、「奇」、「冤」三個鬼魂。
      華雲、趙燕毛骨悚然：原以為前來鳴冤的祗有「萬壽無疆」兩兄弟。他倆也算是「千古奇冤」，沒有想到還有「古」、「奇」、「冤」三鬼魂，這回可是「冤上加冤」了。
      「奇冤」三鬼跪倒塵埃，向華雲、趙燕哭訴自己的冤情。
      「古」說：「我寫《海瑞罷官》而下獄……」
      「甚麼？《海瑞罷官》是你所創作？不是你胡謅？」華雲問道。
      「不是！」「奇」回答。
      「那就是侵犯他人著作權！侵犯他人版權，尚有含冤？」趙燕說道。
      「臭婆娘，那麼囉嗦作甚麼？到底你肯不肯幫忙？」「冤」魂說著，用兩隻手，分別扼住華雲、趙燕的咽喉。
      兩人在痛苦的掙扎中，驚醒過來。
      「看來，文革雖然已經成為過去，但是文革的遺禍，還未結束！」華雲、趙燕異口同聲地說。看來他倆似乎忘記了昨夜因為趙燕探望張學良一事而引起的爭吵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