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鴨自傳

 

其實童話，並不全是純真美麗動人的，
好像《人魚公主》、《賣火柴的女孩》等寓言，
也可以很無奈、很殘忍。
尤其以幾歲小孩的稚嫩智商，
未必能聽出故事裡的弦外之音，
反而某些活龍活現的仿現實情節，
更讓說的那人難堪，聽的那人傷感。

如醜小鴨，一出世便沒有毛，
頸又長嘴又大，長相醜怪，
兄弟姐妹都不愛牠，不肯跟牠游水嬉戲一起玩，
就連牠媽媽，亦壓根兒討厭牠、排擠牠，
要把牠推走，不准牠和其他鴨子一起生活。

這樣無情的話叫人怎樣說出口呢....
然而小孩卻偏偏愛聽，
而且愈聽愈興奮，愈聽愈投入，
可能因為他們自我中心，
譬如做長子的，眼見細妹弟弟出世後，
大人總圍著嬰兒團團轉，
又頻讚嬰孩長得可愛標緻，
便使他錯覺以為自己長得太醜，
才會導致大人把他冷落了。
在這種情況下，
孩子們會下意識地感到自己好像醜小鴨被媽媽趕出鴨群似的，
從此要自己一個人孤獨地過日子。

其實孤獨是成長的必經階段，
只要我們明白孤獨的意義，
才會領略到內心安詳。
倘若不怕孤獨，便不會錯愛別人，
不會胡亂自投羅網，急於要人認同，
把自己的價值觀硬套在別人身上。

唯有不怕孤獨，才可以騰出更多位置，
去接受別人、清楚別人，
感受自己與別人間之異同。

人是孤獨的，乃《醜小鴨》的宿命論，
至於後來主角化成天鵝等結局也不過是後話，
純粹為整幕悲慘意圖淡忘、美化。
對我來說，哪怕最後小鴨是變成恐龍也好，
變成大笨象也好，根本都沒有分別。

眼前的路，還不是靠自己雙腳闖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