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無語

經過了多少年後，阿拓離開我們都已經大約五年有多了，我跟小結留在這片土地，沒有發生什麼會改變以後日子的事情，我們就這樣子不知不覺地過了五年多。
五年前，阿拓離開了我跟小結到外國工作，雖然說會定期找我們，可是卻最後一次也沒有找過我們。
連我們打長途電話去找他，也依然找不到人。
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所以我說，不要浪費精神去找他，也不要再去等他會不會回來了！」有很多次，小結被氣得說了這句說話：「我們還是忘記他吧！」
小結和阿拓，我們三人都是在中學的時候開始成為好朋友的。

可是認識阿拓這麼久，我不認為他是這種人，或許，他只是太忙而已吧？
於是我在msn留言了給他，寫了一段文字：「難道你就能夠那麼狠心地忘記小結？難道這就是你一直以為認為能夠讓她幸福的方法？」
最後我依然沒有看到阿拓上線，但卻看到他把狀態改成：「希望你能帶給她幸福。」
原來從一開始，阿拓就決定有計劃的離開，他既然能打出這行文字，我猜他也不會那麼輕易回來。
「要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嗎？」我心想這句話，重複了很多次卻得不到答案。
我不敢告訴小結我的想法，因為我更清楚他們兩之間有一些東西沒有清楚。
我知道，小結不知不覺地喜歡上阿拓，阿拓一直喜歡著小結。
他們兩之間，只差一句話，他們兩之間，卻有嚴重的誤會。
他們兩現在，無言無語。

就因為一句說話沒有出現在他們兩之間，所以變成什麼也沒有，伴隨著那一句話消失了。
阿拓，永遠不會相信我的說話，他似乎太清楚我的性格，雖然說這是不錯但是有時候總會令他誤會更深，他不相信我對小結沒感覺他不相信我沒有喜歡她。
或者我看小結就像對妹妹那樣的感覺，因此我希望她開心，可是卻一直無法清楚說明。
「這不就是喜歡對方的時候，才會希望對方幸福，因為對方不開心自己也感到難過嗎？」
「或者，我覺得她變得更像我的妹妹，所以才會有這種想法。我沒有喜歡她。」
「你想清楚一點吧！這種東西要分得清清楚楚，她喜歡著你，要是你在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喜歡她的情況下拒絕了她，不但傷害了她也傷害了你自己。」
「我說，我清楚得很，你最好想想自己！」我想這麼說，但是才剛說了頭兩個字，他已經打斷我的話：「有時候總得為自己想想，要是喜歡的人不幸福，那就讓自己來帶給她幸福！」

「反正他遲早還是會回來，或許他最近真的太忙了。」我說，突然開口說，打破了這個無言的飯局，我跟小結依然持續著一有空或幾天就約出來吃個飯，有時候逛逛街，有時候我約她，有時候她約我。
這晚似乎真的太安靜，小結在剛跟我見面的時候告訴我她下午打了電話過去試試找阿拓，阿拓接了電話，但是第一句只是說：「先忙！」就掛線了。
「別再提他了好不好。」我猜現在小結真的氣炸了。我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小結又開口問：「小予，一直一直以來，其實你在聽我說我提起阿拓的時候總是什麼心情的？」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眼神也沒有看我。
話說，我也沒有想過。
「那麼妳提起他來看看？」
「不，沒事了。」說到這裡，她似乎又開始生氣了，她努力止住自己不亂發脾氣。
最近她真的常常發脾氣，似乎連她自己也察覺到了，可我就是不知怎的總一直沒有跟她吵起來，或許因為阿拓的那句話：「希望你能帶給她幸福。」
希望你能帶給她幸福，希望我能帶給她幸福。我怎麼帶給她幸福？不是只有你才能帶給她幸福嗎？阿拓，不是你說過，喜歡的人才能帶給自己真正的幸福嗎？
我拿起手機，很自然地再次撥到阿拓的電話，電話通了，響了幾聲，阿拓真的接起手機來：「喂？」
我似乎呆住了，看著眼前小結，她似乎也知道我打電話給誰，也知道他接起電話了。
「你是怎麼了？現在才接電話，這通電話本來應該在五年前的某一天就該接通。」
小結不打算說話，我開口道：「你最近很忙嗎？應該說你一直都很忙嗎？」
「你知道為什麼，你不該希望我會接電話吧？你跟小結怎麼了？」
「你為什麼不自己跟她說？」
「你知道為什麼的，她也希望我不要再留在這裡，五年前就知道了，她總希望找機會跟你說一下，可是你總是呆呆地以為她喜歡的不是你。」
「你何不自己去跟她說這番話？」
這幾乎像是個了結一樣的電話，通了，我後悔通了，我後悔我打通這通電話，因為它給我無法回頭的路。
最後我跟阿拓都沉默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對於他先入為主地誤會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感到生氣，我沉默著，直到小結突然拿起了我的電話，對著話機說了那句話，我們三人......我跟小結，和阿拓永遠回不去以前。

「我討厭你。」

電話掛線了，無法回頭的掛線。
「有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因為很多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好的還不好，想要分享的人第一個還是先想起小予。」她感嘆道，看著已經掛線的手機，然後慢慢放到我的面前，她繼續說：「每次想起阿拓，都只有讓我生氣的回憶，可是當你們兩一起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的腦海總是先想著阿拓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她的想法，我只知道對於我來說還是一樣比較先想著阿拓在想什麼，或許因為他是雙魚座，或許他總愛把事情收在心裡無論如何都不要說出來，或許......或許他一直在等小結猜到他究竟在想什麼......或許他其實很想告訴小結他喜歡她，可是怕，就是怕變成如此局面，他們之間連話也沒有，只有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