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變幻時

 

友人和女友分手了，
昔日許下過的盟約從此一筆勾銷，
Forever Love的甜蜜溫馨，頓成了二人嘲諷。
原以為失戀的他心裡必定很難受的，
豈料電話彼端，卻傳來斬釘截鐵的『不』：
『不！我倒覺得蠻好的。』
如此堅定的調氣，令我不免錯愕；
過去他們相戀相依，簡直難捨難分，
誰想到今日局面竟會變得這麼難堪！
但聽他憶述先前那段日子以來，
他和她之間的緊張關係，
我便不禁贊同，分手確是他倆的最好選擇。

聊著聊著，他有感而發：
『曾以為關係改變，我會很傷心很難過，
然而當一切成了事實，卻反為有卸下重擔的輕鬆。』
他說，他此際心情矛盾，
一方面既享受這份輕鬆，
一方面卻又受著良心譴責，
彷彿為著自己沒好好挽留這段情而內疚。

我只覺得愛情當前，
誰都沒有絕對的錯，也沒有絕對的對，
變幻原是永恆，
時間早已將世事萬物以至情感轉折，
交織出每一回的聚與散。
如水成了蒸氣、蒸氣凝成雲、雲又降為水；
又如他與她由陌生至牽手、牽手至分手，又成了陌路。
當中衍生的微細變化，
均是從分秒間漸次累積的。
漸，向來指潛移默化，
化巨變為無數個微細的變，
使人疏忽，感到錯愕，無法覺察。

其實我們所踏的每一步伐都是自然而然的，
只是當局者迷，才不能意識到自己的身心轉變。
反正昔日曾一度以為最壞的結局，
終歸有朝一日，都會成為最好的選擇，
所有改變，都是理所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