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才者的自白(十八)結局篇

我撫弄著腕上手錶,章曉航的影子揮之不去,我真的無法再面對,這已成了我內心一個陰影,我脫下腕錶,伴隨著那套呔鉗,袖口鈕,一起放進小盒子內,這曾是我以為是幸福之最,如今卻成了眼中的一根刺,我深深嘆口氣,合上蓋子,把它埋在抽屜深處.從此我要放下這男人三大儀態-她的偉論.

我們過著平淡如水的生活,各忙各的.市場開始流傳著T&B高薪拉攏霍舒喬的消息,她並沒有向我作任何回應,直至有一天,她對我說她已答允回巢.她的一切彷彿與我毫不相干,我沒有反對或支持的權利,我們的關係有如添上一層薄霜.

春天總令人感到鬱悶,幸好每天早上都有簡敏琦的一杯香濃咖啡,為我帶來一刻舒泰.中午跟簡敏琦吃飯,她有說不盡的笑話,可令我暫忘煩憂.不覺間我們愈走愈近,由替我調咖啡,一起吃午餐,進展至為我泡製愛心餐盒,偶爾我們會看場電影,吃頓晚餐.但始終我沒牽過她的手,因為我們很清楚在我心內,仍有一個霍舒喬!但我卻貪戀跟敏琦在一起時的平靜安逸,也許我不用擔心失去的痛苦,她令我有一種很實在的感覺.

這天對舒喬來說是大日子,是她首天重回 T&B,她穿了一襲深灰套裙,襯著那頭僅及衣領的秀髮,予人莊嚴又高不可攀的感覺,我開始感到有點陌生.那副吃煨麵時傻呼呼的表情,給我做菜時那份溫柔賢慧,與我舉杯暢飲時那份豪邁,第一次吻她時那閃爍誘惑,彷彿已蕩然無存,找不著痕跡.章曉航驅車來接她,他倆又回復日夕相對,我不知道他們會否再走在一起,也不想多加思索.

兩星期後,她駕著公司送她的珍珠色平治房車回來,她已是上市公司的總經理,我們之間的距離已走得好遠,她的思維已不是我能揣摩得著.我們甚至失去了溝通的動力.

這天是敏琦的生辰,才廿二歲的小女孩,我給她買了串紫晶手鍊作禮物,她高興到不得了,往我臉上吻了一記,微微地觸動了我某吋神經,坦白說,我有點懼怕與小女孩交往,怕她們太痴纏,有時還帶點橫蠻,怕她們不懂體恤我心,而且還欠缺了那份成熟優雅.但與敏琦相處時那無憂的感覺,又似乎釋放了存在我內心那份矛盾.我開始倚賴這感覺,面對她比面對舒喬來得舒服自然.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我輕輕牽著她的手,我感到她的手在微微的顫抖,也許她等這一刻也等得有點累.一切就似乎在這不知不覺間自然地發生,也許感情每天在不知不覺間已累積起來.到話別時,她靜靜的看著我,從她那雙會笑的眼睛內,我看到的不僅是自己的倒影,也是她的心靈深處,我已在她心靈內寄居!

舒喬仍存在我心,我們仍一起生活著,我以為此時與敏琦開始,面對她時我會有歉疚感,但事實上一點也沒有,反之,我感到有點理所當然,她不曾為我許過任何承諾,她太獨立,太高高在上,我感受不了她的情感.但自問我仍愛著她,在我心內她仍有位置,敏琦祇佔了很少部份,也可能被愛始終是較幸福,所以與敏琦一起時,我會感到快樂.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我們仍維持著這段三角關係,舒喬仍被蒙在鼓裡,而敏琦祇默默地守候在我身邊,沒怨半句,這樣下去對兩個女人都不公平,我知道我是時候作出抉擇,一個是我醉生暮死所追求,一個對我情深義重,確實為難!

直至有一日,舒喬對我說公司要委派她開拓國內市場,需要每週五天長駐國內,偶爾還要到上海,北京,四川...總之將是風塵僕僕,足跡處處.我仍是沒有反對的餘地.終於我向她坦白一切,我們協議分手,她沒有任何大反應,仍是淡然處之,彷彿一切都在她意料之內.她離開那天,外面下著毛毛細雨,她的東西不多,祇有一只細小的喼子,這時我才明白,她不過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從沒打算過長居.但她卻給我平平無奇的生命帶來驚天動地的震撼.

過了半年我收到章曉航結婚的消息,但新娘不是霍舒喬,而是一個平凡的國內女子.我以為她與我一別,會重投舊愛懷抱,但結果卻令我感到意外.她仍享受她的工作,她不斷奔波於國內省市,繼續追求她的理想,她彷彿要一輩子貢獻給事業.

兩年後我跟敏琦結了婚,她是個很稱職的太太,我們過著平淡幸福的家庭生活,現在我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但偶爾我仍惦記著居無定所的她,也許她是上天派遣,在我平凡的生命裡劃上不平凡的燦爛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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