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不掉的淚

一直很少寫母親,可能是跟母親的關係比較疏離,感情比較薄,亦可能在我們的回憶裡,存在著太多痛,太多結.有時,我會很阿Q的想,母親不是不愛我,祇是不懂表達而已,但這些想法很快便會被現實否決,冷水往頭澆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小時候我最討厭人家說我長得像母親,我喜歡像父親多點,但事實我卻真太像她,除卻樣貌,還有那硬繃繃的性情.她最愛說:"我跟您是石地塘與鐵掃把!!"每次我總在想:"究竟誰當掃把??"
每次我們有爭拗,她都會說:"我是天,您是地,您鬥不過我!!"我心裡總嘀咕:"凡人那有能耐與天地相比喻??"還有許多許多...母親的說話總令我不服,唯獨她流過兩趟令我難忘的眼淚:-
第一次在我六歲那年,不知怎的害了廿多天病,發燒退不了,吃東西全吐出來,全身發黃,母親多次深宵背著我往急症室跑,群醫們束手無策,有一次從診所回來,她怔怔的看著我,淚便流下來.幸好,最後我們遇上妙手中醫,才得以痊癒.那時說是黃疸病,即現時的急性肝炎,據說這病在鄉間曾奪去不少小孩性命.
第二次在我十五歲那年,多次在課堂中暈倒,驗血結果,血色素祇得四度,跟常人十三四度相差太遠,也記不清是醫生說,或是母親自己想像,懷疑我白血球過多,要進醫院
詳細檢驗,送我入院途中,車廂內我又再次看見母親的淚.
縱使我們之間曾有過許多矛盾,這幾滴淚化解了一切.當年母親的淚,原來已滴進我的心靈深處,拭不去,擦不掉~_~ (待續)

後記:自問一向眼淺,今早看到新聞,有位母親在臨近母親節,痛失愛兒,眼淚自然掉下來,在此特別祝福這位母親,希望她能重新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