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約黃昏後(318)

     看着莊廉明的陰莖進入自己體內,莊麗便聯想起二年前的人民解放軍進駐天安門的事來,莊廉明的身體壓在她身上就如同坦克車的履帶從她身上輾過,讓她瀕臨窒息,她覺得自己像一隻螞蟻,要想拒污抗恥顯然是螳臂擋車,她想:一九八九年初夏,鎮壓學生的坦克開進天安門的情形應該是像莊廉明的陰莖進入自己的體內一樣的窮兇極惡吧?
    可是,當莊廉明的「坦克」的狂攻漸漸地給莊麗帶來性快感時,適才那種強烈的受虐感和受辱感頓時煙消雲散。莊廉明那比常人偏大的陰莖以高頻率摩擦她那比常人偏窄的陰道所帶給她的快感絕對不是蔡志明那比常人偏小的陰莖可以比擬的。於是,受虐的她很快就將受虐的痛忘得一乾二淨,樂在受虐中,就像「六四事件」後,人們樂於享受中國的經濟成果而忘了「六四事件」的創痛一樣。
    由於莊廉明的粗壯,莊麗比别的女人多了一次被人「破處」的經驗,比别的女人多了一個「初夜」。她感覺下體被刀割了一下,然後,有一種粘稠的液體流出。她知道這不是自己身體為方便性交而分泌的「愛液」,那是鮮血。被「割」的她並不感到痛,卻覺得興奮,樂在其中:世上的女人,有多次可以像自己這樣第二次享受「初夜」的快活呢?說起來,這還得謝一謝自己的丈夫,如果不是他在外風流,我昨夜就不會去青雲巖腳下的那個打索埕吊頸,那麼,今日,我就無緣享受莊廉明給我創造的這一個「初夜」了。
    荒唐的現實,給莊麗「創造」了一系列荒唐的邏輯,荒唐的邏輯又逼使她接受新的一系列荒唐的現實。
    莊麗睨着雙眼,喘着氣發出「瑪啊」的呻吟,將莊廉明的身體箍在自己的身上,期待着性高潮的到來。
    潮籍的媳婦至今保留着古代中國人的傳統,比如:她們以她們的子姪輩的稱謂去稱呼夫家的親人,「瑪」即是奶奶。莊麗在她的第二個「初夜」喊「瑪」,這是她報復丈夫的心理在作祟,如同「問候」丈夫的萱堂。
    「那毛真的這樣重要?」劉麗在旁悄悄地計數,「坦克」發了二百九十九「炮」才停下來,她納悶:他和我幹這事時,頂多也祗是發一百九十八「炮」,怎麼和這「吊頸鬼」做時,竟然多出了一百零一「炮」?難道有毛或者將那毛剃成「嫦娥」有助他和莊麗的性事?我怎麼就沒有毛?太吃虧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一陣風吹了「太虧我遲來一步,何忍被她搶去意中人」的潮劇《三闖宮》唱段,劉麗的內心更加酸溜溜的,有點「最是愴惶辭廟日,教坊猶奏别離歌」的感傷。
    一眾有毛的男公安按以往的約定按職級和資歷排隊輪姦莊麗,祗有理軍裝頭的覃英不排隊,因為他是無毛一族,他更喜歡和同樣無毛的劉麗、李娜幹那事情。他悄悄地將劉麗就近招呼進另一個較偏僻的房間,在别的男公安排隊準備輪姦莊麗時,對劉麗實行「專寵」……
    自在莊廉明那裡初享第二個「初夜」那一刻開始,莊麗不再關心丈夫有沒有在外面與哪個女人鬼混了;蔡志明也樂在婬中。
    一個秋夜,雄才和鄭玲在濠城影劇院看完電影,兩人居然不自覺地兜入古琴的悅來髪廊所在的那一條城腳的佚名街。
    「奇怪,怎麼有女人去那髪廊剪髮？」雄才手指悅來髪廊對鄭玲說。
    「女人就不能進去剪髮？」鄭玲沒有留意到那髪廊的招牌,也想不起雄才曾經對她提過悅來髪廊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妓院的事,更何況悅來髪廊的外表沒有甚麼特别？
    「你看看那招牌！」
    「這招牌?也沒有甚麼特别啊,悅來髪廊?這名字好像很熟,卻一時想不起來。」鄭玲撓了幾下頭。
    「想不起來?」雄才看了鄭玲許久,才說:「那是我三妗開的！」
    「對,對！我想起來了。」鄭玲恍然大悟:「那不是專供男人嫖的假髪廊真妓院嗎?怎麼連女街坊也進去了?難道是為了剪髪?不會是進去賣婬吧?」
    「對啊！」一個女街坊站在自家門口,雙眼不斷的瞅着悅來髪廊,聽到鄭玲的話,便主動走近鄭玲,搭訕說:「這個髪廊初開張時,我不知底細,想去剪髪,卻遭拒絕。我當時覺得很奇怪,既然是髪廊,怎麼可以拒絕女顧客?後來才知它的底細。這幾日,光顧它的女人特别多,我也覺得奇怪。」
    「進入妓院的,不是嫖客便是賣婬的?」鄭玲說完拉着雄才欲走。
    那個過來搭訕的女人,偷偷往雄才的口袋裡塞一張卡通,往鄭玲的口袋裡塞另一張卡片。
    離開了悅來髪廊門口,行人漸少,雄才和鄭玲開始有一些親密動作:雄才將手插入鄭玲的口袋,鄭玲也將手插入雄才的口袋,兩人都在對方的口袋裡摸出一張卡片。
    「悅心髪廊?」鄭玲帶着懷疑的目光看雄才:「你衣袋裡作年(怎麼)有這張卡片?」
    「小夥子髪廊?專迎女賓?」雄才也帶着懷疑的目光看鄭玲:「我也想問你:你衣袋裡作年(怎麼)有這張卡片?」
    「這小夥子髪廊的卡片不是我放進去的。」
    「這悅心髪廊的卡片又何曾是我放進去的?」
    「那……」鄭玲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這兩張卡片都是那個主動和我們搭話的女人放的。」
    「我也明白了,她分别在為這兩家髪廊招客！」
    「不是兩家,是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