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約黃昏後(337)

    「他叫甚麼名字?」齊娟問女兒。
    「魏仁,單看名字就令人覺得他是個食古不化的人。」
    「你說她們母女,這樣神神秘秘的,在參商甚麼事?」醜「馬克思」覺得兩個男人這樣沒有交談的站着很難看,於是,想通過談話走出這尷尬境地。
    「不知。」林映平憑齊娟過往的牀上表現,早就知道,除了蔡志明和自己,她的性交對象還有不少,因為她經常要求他改變體位和她性交,這很可能是她對不同性交對象所帶給她的性樂趣的重溫。他明知齊娟母女在商量「換夫」的事,偏偏就是不說。
    「那你喜歡他甚麼?」齊娟似乎若有所思,細聲地問女兒:「喜歡他的牀上功夫?我看得出,他的功夫不錯！」
    都說風流成性是家族遺傳,卻沒有提供有力的科學根據,但是,將它用於蔡家,倒是應驗,蔡志明是古琴的姦夫;齊娟是林映平的姘婦;蔡麗娟和 醜「馬克思」談戀愛,看準的是他的古板,即使將來和他結婚,他的古板仍然可為她紅杏出牆提供足夠的時間和空間。
    「他的功夫也了得！」蔡麗文一聽就聽出了母親話中的弦和之音,指着林映平說。
    「門面功夫而己,好看不好用！」齊娟當然也聽得出女兒的心聲,會心地笑了,故意謙虛地說。
    「我不信！」蔡麗文想以話套話。
    「不信,你可以自己試試！」齊娟也樂於受套。
    「真的?」蔡麗文將信將疑,未套到母親的話以前,一切的猜測都僅僅是猜測而已,未得到齊娟的話的證明,她不敢貿然而為,因為兩人的輩份不同。現在,她可以敲定母親已經同意和她合演《換偶記》了,不禁心花怒放。
    「母女之間,客氣甚麼?」齊娟同樣心花怒放,若成事,這魏仁在所有和她上過的牀的男人中最年輕的。她為自己人到中年仍然可以如此盡情享受性福而喜不自勝。
    母女兩人,就這樣和諧地達成了世上最骯髒的交易,做母親的將自己的姦夫轉贈給女兒享受;做女兒的將自己的戀人孝敬母親。
    「魏仁,過來！」蔡麗文將醜「馬克思」喚到她身邊,指着林映平對他說:「你和我媽,我和他！」
    「做甚麼?」魏仁弄不清齊娟母女葫蘆裡裝的是甚麼藥,搔了搔頭。
    「笨蛋,剛剛你幹甚麼,現在就幹甚麼！」
    「不行,將來我要和你結婚,她可是我未來的丈姆婆(丈母娘)！」魏仁早就聽說齊娟是雙母老虎,也熟知蔡麗文性情,知道她母女都是危險人物,自己惹不起她們,他甚麼一度想放棄追求蔡麗文。如今,一聽蔡麗文這樣說,以為她在試探自己,嚇得手腳叨嗦。即使不是試探自己,攬一隻母老虎上牀,那也是可怕的事情。還有,這種事一旦傳出去,蔡魏兩家的顏面何存?
    「不幹,你就别指望跟我結婚了。想跟我結婚,你就得先孝敬孝敬你未來的丈姆婆！」
    「别跟他啰嗦，先將捆起來,然後剃掉他的馬克思鬍,再讓他嚐嚐被女人性虐待的滋味。」林映平終於按捺不住了。
    「慢,讓我考慮考慮……讓人知道了,我……」
    「還考慮?要幹就幹,沒有甚麼大不了的,蘇聯已垮了,可是,地球不是照樣轉?你在達濠祗是一個沒有多少人認識的小人物,我林映平還是印刷廠的老闆呢,我都不怕,你怕甚麼?」
    「麗文,我還想和你再來一次！」魏仁沒有選擇的情況下,祗好裝醉將齊娟當成蔡麗文,和她上牀。原以為此番「孝敬」未來岳母是一次捐獻,可是,當他的陰莖進入了齊娟的膣以後,魏仁才發現這是一種無法替代的享受:和齊娟性交居然比和蔡麗文性交還刺激,蔡麗文的陰道天生比齊娟鬆許多。
    就這樣,在傳統的「四點金」民居裡,魏仁敵不過齊娟母女和林映平的威逼利誘,用他的性技孝敬未來丈母娘。而林映平則遂心地與蔡麗文切磋性技。
    「我林映平這十幾年來睡過了不少女人,從未見過個膣像你母仔偌(這樣)雅的。」林映平覺得蔡麗文那魏仁剃了毛的膣像帶刺的玫瑰,居然唱起張春郎的唱詞來:「好似那帶刺薔薇誘芬芳……」
    在慶隆廠,《柳玉娘》的戲演到了第四場《哭文章》。馬周因為用御酒濯足而得罪李世民,交上了歹運,連字畫也無人問津,柳玉娘恐馬周「壯志消磨」,讓小姑(小妹)托人賣下馬周的字畫。馬周以為自己的字畫熱銷,更加用心作書賣畫。可是,聽小妹說出實情之後,他便心灰意冷,哭起文章來。
    「(唱)聽小妹吐真言,我一片精誠傾刻化雲煙。馬周啊,馬周,可歎你,自幼讀書破萬卷，銀筋剔透鐵硯穿，祗道才高必有用,匡時濟世理當然。有誰知天涯咫尺言路阻,世道艱難難於上青天。空落得衣衫蔽破人憔悴,背井離鄉苦顛連,孑然一身無依靠，多虧風塵知己柳玉娘。玉娘啊,你心如皓月照頑石,怎知頑石不堪憐?你義重恩深深似海，我文賤人輕不值錢,不由我萬念俱灰悲難已,仰天長息淚漣漣,仰天長息淚漣漣。早知仕人多險厄,悔不當初學桑田,讀甚麼書？進甚麼策？趕甚麼路?招甚麼賢?文章啊,文章,你難比佞臣媚臉一絲,你難比豬狗攤上肉一團,你既不解渴,饑腸何能填?我為你神思顛倒究何益?我為你錯把半生心血凝！萬言策啊,萬言策啊,千錯萬錯皆由你,皆由你,皆由你,不如將你火中燃,火中燃,火中燃,馬周從此割斷……從此割斷……從此割斷……這孽緣！」柳雄才唱着這唱詞居然真哭了,因為他親身的經歷令他對馬周的這番唱詞頗有感觸,無緣高考使他喜歡寫文章,希望可以一展一技之長,可是,現實卻使他無法如願。而慶隆廠裡的「佞臣」往往以一絲奴顏媚便可以得到林映平夫婦的信任,這是最令他痛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