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約黃昏後(339)
慶隆廠位於磊(口)廣(澳)公路僑中路口,背後是一片農田，農田背後是達濠國營抽紗的洗滌廠房,洗滌廠之西是新建的華僑中學,中學之西是一水庫。周圍環境清幽,視野開闊,占地幾公頃的慶隆廠是惟一礙眼的建築。其實,林映平是和他大哥(香港)及二哥(美國)以合資辦生產衛生竹筷、牙簽的竹筷廠的理由而取得這塊土地的使用權的。六四事件後,內地經濟因歐美的經濟封鎖而不景,竹筷廠的投產一度成為達濠的熱點,可是,好景不長。由於林映平的大哥手疏,經常手頭緊,所以,頭幾批竹筷廠貨的貨款所被他大哥用來救急。不久,古琴發現她大伯私自挪用貨款,拒不再出貨,竹筷廠很快就停產倒閉了。一九九一年七月二十八日下午四點,強臺風在汕頭正面登陸,給全市造成至少上百億的經濟損失,竹筷廠的簡陋廠房被掀頂。風災過後,林映平夫婦私自變賣竹筷廠機器,以似買非賣、似搶似搶、似騙似騙的既搶又騙的方式,改變了竹筷廠的土地使用權,並將慶隆廠搬到竹筷廠原址。
由於占地面積大,謝神戲的戲棚也比在田心宮畔時大得多,前臺是戲臺,中間是奏樂的地方,後臺是演員的更衣室。後臺是整個戲棚最暗最隱蔽的地方,所以,蔡志明和古琴才敢在後臺肆無忌憚地親熱。人算不如天算,在蔡志明親古琴時,一陣疾風吹來,壞了兩人的好事。
「真掃興。」古琴擔心某些眼銳的觀眾可以已經從蔡志明的神情猜到她剛剛和蔡志明親吻過。
「别這樣,東邊有風,那就到西方去。」蔡志明脫去內衣褲,祗穿柳玉娘舅父的戲服,催促古琴去後臺的西側,準備和她再赴巫山會雲雨。
「會不會又來一陣風?」古琴心有所忌卻又經不起蔡志明的性挑逗,於是,在性饑餓中解衣,將常夫人的戲服披在赤裸的身體,便用身體去迎蔡志明的身體了。
「不會吧。顧不得那麼多了！」蔡志明用他那硬得像衝擊鑽的陰莖去迎接古琴的膣。打了六十下時,又一陣疾風吹來。情急之下,他拿起常夫人的戲服來遮擋自己的裸體,扮出一副侍候古琴穿常夫人戲服的樣子。
「我看出來了,雄才的三妗和豬肉蔡怕是有姦情。」林鎮欽說。他自己曾多次被同事款待去悅來嫖過,見識過不同妓女的不同風情,還領略過古琴的性藝,以致他相信曾慶昌真的強姦了許多中年婦女,他甚至佩服曾慶昌眼光獨到,班長就是班長,我這副班長始終都是比他差那麼一點點。他的直覺告訴他,古琴早已和蔡志明勾搭成姦了。
「林檢察官,我還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怎麼滿腦子都是骯髒東西?」李廷漢沒有想到林鎮欽會說這樣的話。
「廷漢,我也覺雄才的三妗和豬肉蔡有姦情,鎮欽說的沒有錯。」陳維來說。
「對,我甚至懷疑柳雄才會不會也跟他三妗……」楊勤忠於出搞臭雄才名字的目的,故意將大家的思想引入黑洞。
「胡說。我可以相信任何人都會墮落,就是不相信雄才會墮落……」
「何以見得?」李陳楊三人異口同聲地問林鎮欽。
「我有個同事多次曾經去悅來髪廊嫖過,和雄才的三妗睡過,他事後告訴我,說她曾經在他面前歎氣說,雄才不開竅。」
「不開竅?開甚麼竅?」楊勤忠問。
「虧你還是大學生,怎麼總是牛皮燈籠,點極都不明?」陳維來補充說:「她是說很多年齡和雄才一樣大的人都和她睡過了,祗有雄才不向她稱臣。」
「稱臣?稱甚麼臣?」楊勤忠又問。
「你是如何考上大學的?這樣笨！還問稱甚麼臣?裙下之臣！」
「啊……」楊勤忠苦笑着,笑得比哭還難看:「年紀這麼大,都差不多可以當我媽……真有那麼多俺這年紀的人肯嫖她?」
「當然,不信,問鎮欽,他已經輕車熟路了。」
「錯,是我的同事。」
「别騙我了,我知道你說的你那個同事就是自己！」陳維來就是喜歡快人快語。
這下,林鎮欽也不再隱諱了:「其實,嫖娼吧,老有老的樂趣;嫩有嫩的樂趣……」
戲裡,柳玉娘良言說盡終將馬周留在燒餅店;戲外,柳雄才和鄭玲兩情繾綣。
臺前,觀眾譏論紛;臺後,蔡志明繼續在古琴身上龍行雲雨,兩人都樂在其中,覺得這雲雨之歡似乎比八年抗戰還久。
「玉娘,玉娘。」出場之前,古寶徐一直逃在暗處偷窺他大姐和蔡志明鬼混的經過。他發現大姐那剃光了毛的膣比她出嫁前被自己偷看的那長滿毛的樣子更迷人,陰埠還紋了「我失嬌楊君失柳」的字樣,突然間,他竟然有了肥水不流别人田的想法。他趁蔡志明如廁的機會,向他大姐挑明了話題。
「姐,你和豬肉蔡剛才的所為,我都看見了。」
「散呾(胡說)！」古琴一聽睩大雙眼。
「不信?你這裡是不是紋了我失嬌楊君失柳幾個字?」
「你想幹甚麼?」
「姐,我知道你那間悅來髪廊其實是妓院,你在許個(那裡)和許多嫖客上過牀,我想問你:你可唔可以可憐一下你弟弟?」
「你是想……」
「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行,傳出去,古家體面何存?」
「你每天侍候那廚多的男人,就不怕有損古家體面?」
「萬一……」
「萬一甚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