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ish Tea——落入凡間的貴族——浪跡天涯之系列十四

      英國冬日的太陽總給人暖洋洋的感覺，連帶周圍的一切都一種安適悠閒。下雪不是南部的常備節目，有陽光的下午最好是坐在庭園中喝茶。星巴克重新帶起喝咖啡的潮流，甚至連在英國發賣的第一批茶也是由倫敦的Coffee House帶的頭，可是這倒無損茶在英國的地位。

      曾幾何時喝英式下午茶是一種流行的象徵，是英國人那份優雅和悠閒的體現。這種情懷不是咖啡的苦澀所能替代的！咖啡是騎著馬不修邊幅橫衝直撞的西部牛仔，而英式奶茶更像一個蓄著小鬍子、抽著雪茄，全身都散發著貴族的風采的英國紳士。

      在英國能喝到的茶品，約有數十種，大略可分成英式紅茶、中國茶及花茶等類型，多是在英國早已享有崇高地位的品牌。在英國有茶葉中勞斯萊斯等級美稱的是「Fortnum & Mason」或是英國知名老牌「Twining」。

      英國人喝茶的方式與中國人大相逕庭，他們一般都要加糖加牛奶。英國專門賣茶的茶館很多時候和咖啡館混在一起，只有在鄉間才能找到純粹的英式茶館（Country Tea House）。在這裡喝茶，尤其是喝下午茶（英國人的4 o'clock tea）用上等的大吉嶺紅茶沖泡，盛放在精緻的青花茶器了，拈上一塊英式午茶當中必備的以茶館裡的茶葉特製的手工餅乾，放在口中，品嚐的已經不是茶而是維多利亞時期的餘韻乃至整個英倫的風情！難怪英國人會把自在、悠閒、品一壺好茶，當成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一到Tea Time便放下手頭的工作。

      從前，貴族式的下午茶總是頗為講究的，在一個大的莊院內,要按時把家人招集齊來喝紅茶總是一件不易的事，所以他們搖著精美的鈴鐺,用鈴鐺聲來告訴家人是用下午茶的時候了。英國紅茶的講究，除了它特有的文化氛圍外，還有它獨特的、精美的陶瓷茶具，上繪英國植物與花卉的圖案，把英國人對大自然的熱愛表現得淋漓盡致。對於茶桌的擺飾、餐具、茶具、點心盤等都非常講究，道具包括茶杯、茶匙、茶刀、茶碟、茶盤﹝裝點心﹞、叉子、糖罐、奶盅瓶、餐巾等，及茶壺、漏杓、三明治盤共享，將這些餐具擺在圓桌上，桌巾亦可選擇刺繡或蕾絲花邊，再放首優美的音樂，此時下午茶的氣氛便營造出來了。

      寄居在英國人家中時，老太太常和我談起當年那段並不遙遠的歷史。其時也，壁爐的火驅散冬夜的寒氣，老太太一邊把奶倒進茶內一邊嘮叨著說當年用英國茶具沏茶時，茶杯往往會因受熱而爆裂。有錢人為了炫耀自己用的是高價購來的正宗中國茶具，沖茶時，往往故意當著客人的面，先將滾燙的開水直接澆到茶杯裡，然後才加入牛奶，於是乎，「先茶後奶」被看成是有錢人家的規矩講究，反之，「先奶後茶」則是窮人的象徵，對有錢人來說，這一細節是萬萬不可以馬虎的之類的典故。

      老太太不是什麼世家子女，只是曾經輝煌過的「世國」平民。說到當年的見聞，言語之中不帶一絲傷感，反倒流露出一種只見於撐著白色小傘，捧著茶杯於庭院中閒話家常的貴婦的高雅。而我的心早隨著西斜的太陽飛向那個精緻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