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手數字

    IQ題，哪兩個英文字最多人愛聽？答：CD。

    那麼，最棘手的數字是哪四個？我想，是64和23。

    今年，距1989年已有23年，那年我預科考試剛完，事件發生，在教友家中看電視，看到吾爾開希穿著睡衣跟李鵬會面，好神氣的樣子，畫面中，李鵬也忌他三分。又見到有學生擋住坦克。

    有人流血，也有人死去。在人文社會，死去多少人不重要，因為自人類脫離中世紀黑暗時代，人文觀念抬頭以後，在文明國家，死一個良民都不可以，上法院可以索償天文數字，在落後國家則可以死很多人，如美國出兵伊拉克和越戰。我不知我們祖國算文明國家還是落後國家。這應該決定於我們可以死多少人，或每死一個人賠款多少，不過戰亂時的爛賬怎麼算，也值得商傕，今日很多人拿日本軍票向日本要錢，日本人都是支吾以對算了，反而德國總理沉重懊悔二戰，不覺有人向德國為二戰索償。

    還是基督教道理好，耶穌一次釘十架為人贖罪，悔改前犯上多少罪，都一次過洗清，因為如果逐件罪行計算，人類是沒救的了。

    也許報章流傳溫總有意平反六四，周六早上聽電台，好像是李慧玲訪問李卓人（聽錯了請指正），李卓人語調輕鬆，沒有昔日的沉重。李話，華叔生前估六四2022年可平反，因為猜測中國十八大之後領導班子換人，加上1989年的領導人，屆時年紀也……請自己計算一下吧！

    另外，我又聽說傳媒追問梁振英和劉夢熊對六四有何看法，梁話無新的補充，劉支吾以對下，最後話相信有一天會平反。計我話，答得咁被動，好失禮，學學德國總理，說自己為去世的同胞感到悲傷，現在只放眼未來就可以了。有人死了是肯定的，這是當年袁木說的，所以宣稱自己很悲傷，不會影響國體，但這亦是傳媒喜歡的答案，而且當一個人話自己悲傷之後，道義上那個人可以名正言順拒絕回應後續問題。

    平反六四，說得容易，做就好棘手，就如今日23條立法已變成極艱鉅之政治任務一樣。

    我的討論不問真相，因為我所知的，只是通過傳媒看到的影象，我不知事件的背裡發生了甚麼事（我覺得王丹至情至聖，尊敬他，但吾和柴在美國被養到肥肥白白，有點看不過眼）。唯一肯定的是，大眾認為事件中有人含冤死去了，需要平反。下文的討論全是假設，重點是如果有人想辦好平反六四這個政治任務，他得提出甚麼說法，才可以得到民眾接受？民眾不接受，可會發生更多亂子，搞不好再來一個反對運動，事件又無法軟著陸，到時又要有人送命或受傷了。

    如果說，那天沒有發生動亂，大家都是好學生，平反了。那麼問題來了，大家會問，如果大家是愛國好學生，他們為何要死？死得不公正，按法律要追究罪責和索償，賠多少才夠？當年奉命執行任務，間接或直接導至傷亡的軍人，是不是要變成犯人？他們如何是好？

    如果中央政府乖乖就範，就算市民不認為中央好欺負，地方政府覺得中央勢弱也好大鑊，戰國諸候割據，就因為中央勢弱。感覺今時今日中央思維進步很快，反而地方政府思維有待提升，最近失明律師好像就是在地方出事，避難第一目的地竟是北京，證明北京今日已不如地方那麼恐怖。中央勢弱，不利國家發展。像香港，曾蔭權勢弱，給人貪曾前貪曾後地稱呼，甚麼強政厲治，都成空談。

    所以，說要平反，就先得商傕一個說法出來，大家都接受，最好不加增國家的管治壓力和難度。例如說，少撮人動亂，多數學生平民是愛國，不幸被捲入動亂而造成傷亡。但這不就是當年中央政府的一種說法嗎？民眾當年不受，現在也不可能會接受吧？

    如果民眾是一個可談判的單一對手，還好，跟一個領袖談好了，一切都有著落。可惜民眾不是單一對手，假設今日支聯會頭領是李卓人，是不是跟他談好了如何平反，其他人就不追究進一步責任？是不可能的，因為李卓人根本沒那麼大的影響力。如果民眾願意不追究，保證不秋後算賬，不索償，也許這個政府任務就不會那麼艱鉅，也許明日就可以話平反了，但要十多億民眾集體說這麼寬大的話，應該不可能吧？

    最老套最有效的方法，還是推一個代罪羔羊出來。比如說德國發動了二戰，是因為希特拉納粹，要恨就恨他吧！於是，希特拉一死，世界可以原諒德國。日本人不願推出半個代罪羔羊，至今其二戰罪行都不得原諒。

    那麼，今日局面，誰可為64這兩個棘手數字做代罪羔羊？

    講到代罪羔羊，我們又回到了基督教了，人類歷史上眾人所知唯一自願為罪人當代罪羔羊的，就耶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