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磡街坊生活紀實談
多年前,花茶出世,我們請外公遷就我們,到沙田住,外公不肯,卻說不出理由,總之就是不慣。結果,我家搬到紅磡,遷就外公,今日證實那是很對很對的決定,還得感謝天主。
在沙田,住五年八年,除了教會教友,沒幾多人認得我們一家,商場加租,認得我們的店舖叔叔嬸嬸,都被那些REIT趕盡殺絕。
然而,在紅磡,不管食店、街角單車店、電器店、早餐麵包店、中醫跌打和涼茶店,都有我們熟悉的街坊。
電器店是花茶阿姨的老友,稱花茶阿姨為超朋友,於是,太太自動得到超家姐之稱號,而我則成為超姐夫,買電器乜都有商量!老闆娘學做蛋糕,也預我們一份試食。
中醫葯材店我們是常客,少東養兩隻肥貓,一隻稱為肥龍,好逗趣。醫師好好人,有經驗,說話可親,開葯給孩子可以加羅漢果,沒那麼苦。有一晚,有陌生人摸葯材店鐵閘,我還特定幫他們跟踪疑人,後來告訴少東,少東話,也許是摸貨的人,他們見慣。
涼茶店曾經歷加租逼遷之大危機,我們一度以為他們要光榮結業,幸好結果還做得住。店子少東把店開很晚,半夜一二時還能吃到龜苓膏,而且很會給街坊做建議,仿如經驗中醫師。他說,一般人有三大敵,一是火鍋、一是BBQ、一是自助餐,凡此三味,是壞身體的元兇,最好先吃些龜苓膏包底再去,免得過都不要碰。
今個星期我們家的焦點街坊,則是跌打師父。師父是很傳統的老人家,花茶第一次手肘脫臼,師父一邊托臼,一邊溫柔告誡花茶,長大要有禮義廉恥,咁就好好云云。師父的手藝極佳,摸幾摸甚麼傷都知道,三兩下閒聊間已可托好臼位,讓小朋友手臂痛楚減半,可再活動。
為此,國慶日花茶不幸在公園玩鋼架跌倒,雙肘骨裂,不能動彈,都不願去公立醫院,怎麼也要找跌打師父。一周以來我和花茶幾乎每天找師父看傷,又增進不少感情。現在,師父的台詞,花茶都會背唸:「點解你咁乖咁叻?將來叻過爸爸媽媽好唔好?」師父還教花茶:「爸爸咁好,將來搵到錢要給爸爸知唔知道?」師父連我們沒教的都教了小朋友。
我們的街坊鄰里中,幫我們料理身體的,還有一位嬸嬸級推拿高人,我們一家都幫襯過。給她捏過的地方,皮肉必見瘀,因為功力深入筋骨,但傷痛處必舒坦起來。
我心暗憂,這些師父十幾廿年後不知還有傳人沒有?
這些街坊,個個身懷秘密絕學,但從不張揚,不像甚麼甚麼美容集團,高調講一大堆科學名詞理論,收十萬八萬,卻醫死人。
香港人的敵人是誰?
香港人的鄰舍又是誰?
充滿人情味的街坊社區,何竟成為涉危物種,有如熊貓?
然而,世上還有人說要保護熊貓。
在地產、官僚和科學霸權下苟延殘存的街坊情和民間智慧,又有誰來保護?
近日梁振英推貧窮線指標,肯定是個德政。
因為,官僚的致命傷,是看不見就當作不存在。過往,貧窮沒有指標,有如看不見,看不見,自然就不能討論,不能討論,自然就不能制定出有效對策。
本來,制定這些指標,應該是議員或學者的工作,現在變成由梁振英牽頭,老實講,論實績議員和學者已再輸一仗給梁振英。
街坊情及傳統知識其實是社會重要的無形資產,有如埋於地底深處的樹根,是穩定水土地質和自然生態的重要支柱。
我認為學界、政界和政府有必要制定相關指標,量度市民街坊的社區感情、互助狀況,以及多種傳統文化知識的承傳情況,從而能讓政府、學界及市民大眾正視這些重要的社會資產。否則,學者、議員、官員枉稱社會尖子。
老實講,在外國,Sense of Community之社會心理學研究相當成熟,香港議員、學者和官員在這方面仿如門外漢一樣,表現不知不覺、後知後覺、或沒有知覺,實在奇怪。
在學者們每天的指罵下,梁振英以實際行動快速搞出貧窮線指標,我認為他比這些象牙塔學究優勝多了。
所以,至少到今日為止,雖然傳媒話梁振英民望不合格,但我仍然是一塊義無反顧的涼粉。
冇花冇假,所以我現在電費單是土瓜灣,電話費單是何文田!
有D咁既事?真係唔知,連區都可以重劃,巴閉!
鍾博士:我住唔起半山一號,將就啲住山腳一號。
話時話,自從幾年前+x哥投得土瓜灣警察宿舍地皮之後,佢個仔間電訊公司就將帳單上的土瓜灣改為何文田,我哋當堂升呢,高級咗! 真係無法無天!
慳妹姐:
你果邊係咪靠土瓜灣的那一邊?
果然愈豪華的豪廷豪園愈是沒人情味。
indy
鍾博士:我屋企好近你屋企,你所講的小區人情味我這邊都有呢!
小時候,雖然社會經濟環境不太好,但鄰居之間的關係很密切,日常用品可以互借,飯餸可以分享。今天有些鄰居連招呼都不願打,早上碰見當透明。
禪一、凡人:
物業基金眼中只有$$$$$。
收不到$$$$$的東西對他們來說是不存在和不應存在的東西。
冬姐、不學:
打邊爐但不熱氣不傷身,真係一種學問修養。
indy
香港的本土特色漸漸被大品牌埋沒,粉麵檔,冰室,茶餐廳越來越少。殊不知,䢟客最愛的香港文化是傳統。
將軍澳更加只有商場,連街鋪都看不見,人流匆匆的地方,更遑論街坊感情了。
打邊爐,湯底放三两塊墨魚骨就有冇咁热氣。
我希望市民給政府一些時間做事,不要老是搞陰謀論。+2
我好鍾意打邊爐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