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

一千年前，一個現在已經消失的強悍遊牧民族黨項，建立了一個政治體制完善、農業經濟為主、崇拜佛教、軍事力量強大的大夏王國，史稱西夏。她的疆域“東盡黃河，西界玉門，南接蕭關，北控大漠”，在強鄰宋、遼、金、吐蕃等眈視下屢敗強敵，虎踞西北達二百年。雖然最後在蒙古鐵騎下被滅國屠城，但也給當時世界最強的蒙古軍隊做成不小的損失，連成吉思汗本人也在西夏因傷病逝。

大概是仇恨太深的緣故，元朝修了宋、遼、金史，唯獨沒有修西夏史，還把西夏王室朝廷留存下來的典籍檔案付之一炬。因此後世史家對西夏的歷史所知甚少，複雜難懂的西夏文字也成為了無法破譯的謎團。一般人對西夏的瞭解可能就只限于開國皇帝李元昊，和虛竹和尚的夫人夢姑而已。

1908年，俄國探險家科茲洛夫，在原來的西夏黑水鎮燕軍的駐地黑水城，發現了大量的西夏文獻，並帶回俄國。正因為這些珍貴的文獻，歷史學家才能揭開西夏神秘的面紗，破譯西夏的文字。

我們的西夏之旅自然不能錯過黑水城這麼重要的遺址。從額濟納旗往戈壁大漠深處南行，不到一小時，就被前方的一座龐然古城震撼了。現存的城牆高十多米，邊長約三、四百米，城的西北角有數座元代修建的佛塔，甚為醒目。從西面的城門進城，流沙堆積嚴重，沿著沙坡可以直接登上城牆。古城的中央只餘下疏落的建築遺跡，木制步道的兩旁可見不少陶片瓦片，年代估計是元末明初，黑水城被廢棄的前後。西北角城牆是全城保存最完好的區域，除了佛塔還有被流沙掩埋的房子。站在牆頭遠眺，城外連綿不斷的沙丘，有不少佛塔的殘缺身影，了無生氣，盡是蒼茫破敗的景象。強大的風沙數百年來一直侵蝕著古城，加上人為的破壞，黑水城的現狀堪憂，恐怕百年後我們的子孫再也找不到這個淹沒在沙漠中的古城了。

回程經過怪樹林，那是一大片胡楊林死後遺留的殘軀。胡楊林耐寒、耐旱、抗風沙，當地人的說法是“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枯木的形態奇怪而猙獰，透著一股蒼涼而死寂的氣息，與鄰近的黑水城遙相呼應，像是訴說著一段消逝千年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