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幽默街頭掠影
2013/12/02 08:41:26 網誌分類: 生活
| 在街上行逛，有時會與城市幽默不期而遇，讓皺着的眉頭一時鬆開。我最覺幽默的一家店舖，其實是路邊的水果攤檔，帆布帳篷上紅底白字寫着「地球人都知道．浩仔鮮果最平」，每次經過都叫我會心微笑。但最近一次路經，赫然發現，白字擦了，只剩下「浩仔鮮果」四字，想是為配合新實施的《商品說明條例》所致，無傷大雅的街頭幽默不見了。 街頭智慧的幽默總是屬於個體戶、小商戶，難以標準化和連鎖化。像一些小店名字，就地取材在我家附近的，有「咁好食」快餐廳、肥佬糖水檔（小本經營，老闆是一個大肚腩男人）。像攤販的即場示範展銷：「埋嚟睇，埋嚟揀」是招牌開場白，耳邊掛着一個掛咪，一邊示範神奇商品一邊鮮活地旁述，與圍觀的市民即時互動，很像昔日的江湖郎中，棲身於小攤檔，有時也移師工展會或年宵市場，高級或連鎖店售貨員學不來。 幽默甚至可以是街上的流浪漢。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每一種城市都創造不同的心靈狀態。曾在紐約大學街頭，遇過一個幽默的青年乞丐（不知好不好這樣稱呼他），不知是籌盤川還是以此為職，手上拿着一塊紙皮，上寫“MariahCareywon’tgooutwithme,becauseIdon’thaveenoughmoney”。為了促成他與名歌星的「約會」，就向他貢獻了一美元，搵笨就搵笨吧，反正沒下次。 幽默也可以走進廁所裏。短訊傳來一幀餐廳的男女廁所指示牌：男的左面女的右面，要用英文才可傳達：MentotheleftbecauseWomenarealwaysright；女人永遠是對的，我無異議。我還是喜歡親身見到的。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兩年前到濟南旅行，甫抵機場人有三急，機場公廁就用幽默「歡迎」我：男廁尿兜一字排開，每個都貼上標語：「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天下男子心知何意，或者有天，可引進香港一用。幽默有時也需要一點「文化包容」，想起紐約東村，這裏有很多創意小店，某次經過其中一家，見門口陳列了一些以耶穌為主角的畫作，幽默風趣，舉例說，其中一幅，耶穌跟另一男子手拖手，伴以文字：“Jesussupportinggaymarriage”（耶穌支持同志婚姻）。在紐約，甚麼都可以發生，要是在香港，這店子和畫作，恐怕會惹來不少教徒投訴，或明光社批判。 極權社會容不下幽默，創作要審查，領導人不容漫畫諷刺；一時的無心幽默斷送半生命途，大家看過昆德拉的小說《玩笑》（TheJoke）沒有？技術官僚社會也不愛幽默，它們板起面孔，以管理主義為上，清除一切超出秩序的，將街道變成消毒化（pasteurized）的潔淨環境。現在城市那麼多指數，或可新增一個：城市幽默指數。香港在這方面，得分又不知幾多。 文、圖︰ 潘國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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