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醒來

有時候，你的理智，是被對方逼出來的。

他說，他很在乎珍惜你，但你試過太多次被他忽視；他說，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但你知道他身邊有太多比自己親近的人，似乎那些人比你還更重要。

你做過很多事情去讓他喜歡，但漸漸你所做的變成理所當然，然後又被他理所當然地忽略或忘記；你試過叫自己不要想太多，別再不忿太多，但他始終沒有顧念你的感受，最後你發現自己所得到的回報，原來還不及他新相識的一個朋友，甚至最後，還要得到他的討厭或背叛，將你這些日子以來所做的一切，都全部推翻。

以前你其實並不是沒有察覺，這些問題、這些不合理，旁人問你，不苦嗎？值得嗎？你每次不是微微苦笑，就是惘惘然不知該怎麼回答，然後又繼續重覆循環，你付出他接收、你在乎他敷衍的戲份，你寧願放棄理性思考，不再要求合理公平，也不希望讓他有機會煩惱，或逃避，甚至是變成他要離開自己的藉口。

然而，你的底線再低，也是有一個限度，有一次他終於做了某些，超過你底線的事情，你真的生氣了，終於忍不住，要去向他表示你的不滿，你或會在臉書、短訊或電郵裡，不留情面地羅列他的種種過錯，那一刻你會很理智，將他一直以來對你的不珍惜不了解，深入冷靜地全面剖析批判，他的自私與虛假，彷彿都可以被你完全看穿，其實他最在乎的，從來就只有自己，其實你付出再多，也是沒更多意義。

這一次，你真的心淡了，你跟他說，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不如，不要再見；然後，你一直等他的回應，然後，他終於回應你了，哪怕只是一聲對不起，或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和藉口；然後，你原諒了他，你們又再繼續之前重覆循環的舊路，沒有更進一步，沒有改變甚麼。

有時候，你的理智，與其說是被對方逼出來，不如說，是你在退無可退的時候，所能做出來的一種自我保護；但這種自保，不是讓你可以從此離開這個人，而是透過偶爾的理智，一次性的生氣發洩，來讓自己的情緒和感情得到舒緩和平衡，好讓自己可以再繼續和這一個不會變改的人，相對下去，支撐下去。

其實如果真的可以理智清醒，就應該明白，離開一個人，從來都是一個人就可以決定的事，又何需要對一個始終冷待自己的人，要求諒解或再去申訴太多；其實，如果根本並非決心離開，理智再多，也不過是用來欺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