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評論>>罷課·街頭·流血

    學聯作出決定，9月22日起罷課一周。港大學生會更發表罷課聲明，矛頭直指「反抗腐敗政權」，真是擲地有聲！罷課一周能達到什麼目的？要麼不幹，一幹就一罷到底！這個「底」就是達致所謂「真普選」之到來。不過大學生的身份最多只是4年，那就應以4年為最高年限，如此方夠豪邁！

    「一罷到底」有兩個好處。首先是全香港的大學將會空出許多學額，從大一到大四、各個科系應有盡有，各大學可以再度招生，這樣一來，許多副學士以及持有中高級文憑者都可以一圓戴上四方帽之夢，這批人定將感激涕零。第二，大批再招生湧進大學，你們可以號召他們參加罷課行列，既然爭取民主是這麼崇高偉大的理想，那麼，加入罷課行列者仿似滾雪球，從十萬以至三五十萬，將會創造國際學運的新紀錄。

    學生會能代表全體同學嗎？

    上面講的都是廢話，因為學聯的號召力有限得很，據他們估計，參加罷課者只得數千人，而早前的另一個說法是8000人。參閱前年反國教，學聯亦曾宣布發動罷課，雷聲大雨點小，只是9月11日在中文大學搞了一個集會，據稱參加者為8000人，當然這是吹大了的。中大的「百萬大道」全長260尺，按一列距離2尺，每列30至35人計算，「百萬大道」最多只能容納5000人，扣除當日人群之空隙，實際參加者低於4500人。學聯轄屬8大院校的學生總數9.4萬人，其比例為4.8%，可以視之為學聯的基本盤。

    今天，學聯能夠動員多少人參加罷課呢？據說已經聯絡上20間大專學校，不過我只抽出其中15間來作估計，因這15間是全日制，共有學生11.7萬人，以4.8%來計算，參加罷課者應有5600人。至於不被列入計算行列的5間大專，屬專業進修學院，學生人數太多了，若亦列入計算標準，那麼參加罷課者會高達1.2萬人，學聯哪能拿出如斯數字來交差呢？

    熟悉群運的人都知道，積極參加並敢於走在前頭者大約是5%，由此可見，學聯聲稱參加者將會有數千人，早已是啞佬食湯丸䫑䫑䫑心中有數。香港的大學生走堂（缺席、曠課）兩三成是稀松平常的事，可以預見，9月22日之罷課，各大專院校除了增加幾幅大標語以及有些集會之外，校園的生活不會出現異常的變化，亦即不會產生震撼性的影響。

    在這裡列舉一個有趣的數字，大專生在學期間申請資助貸款而畢業後未依期還款，遭到入稟申索及準備入稟者計共4351人（2013學年），這個數字與學聯的基本盤相近。鄭重聲明，在下並非把二者畫上等號。這兩個數字顯示在大專生之中，既有熱衷政治並積極投入抗爭者，亦有一小撮不重視個人之誠信和承諾以致惹上官非，這兩種人加起來不過是總數的8%或以下，而90%的大專生重視求知識、探索真理的學習生活，他們亦有自己的政治見解或主張，不過他們不會加入學聯的抗爭行列，這是殘酷的現實。這樣就產生一個問題，學聯在罷課四點訴求中，認為梁振英和政改三人組工作不力，理應辭職。那麼，做抗爭工作最主要的是說服、動員群眾參與，即令不能爭取到八九成，總不能少於50%，否則何以表達出抗爭的力量呢？倘若到了9月22日，參加罷課的大專生零星落索，學聯力主推動罷課的人會不會「知恥近乎勇」而鞠躬下台呢？若是嚴人寬己，那可是人生中的一個可恥紀錄啊！

    從來沒有人認真地分析過八間大學學生會之認受性。前幾年，某雜誌社訪問在下，訪問結束時，雜誌記者向我介紹坐在一旁擔任記錄者，這是一位當年赫赫有名之社運人士、某大學學生會的秘書長。我率直地問她，你能說你的學生會能代表全體同學嗎？倘若學生會的會費由統一收費改為同學們自願繳費，我估計繳費的數字將會下跌至30%。一位言論滔滔的社運人士面對我尖銳之質詢竟然保持緘默，不置辯詞，也許亦是心中有數。

    難道第一滴血一定到來嗎？

    現在應該把問題提到議事日程上來了。香港的學生受到過多和不必要之呵護，連大學生搞學運也是如此。社會和校方給予他們相當的重視和尊重，反過來他們會重視和尊重對方嗎？他們可以一擲30萬元去刊登報紙廣告，他們不滿校長當上政協委員而成立「監察」校長委員會……最主要的是這些學生會的負責人漠視他們自己之基石，就是說他們沒有認識到「當政為民」的道理，因為他們當政是理所當然的，學生會的經費源源而來，只要不犯上極大的錯誤就可以繼續頤指氣使。

    現在應該把一些不適當的做法改正過來，要使學生會的負責人有危機感，他們要知道當家的困難才能真切了解什麼叫民主和如何推行民主。首先是學生會的經費不再是硬性收取（大學一年除外），那麼，學生會今後的工作倘若脫離民眾，同學們會采取不繼續交學生會費作無聲抗議，他們的認受性亦馬上下降。於是乎他們就會被稱為「兩三成」或「一二成」，如同他們揶揄梁振英為「689」那樣。正是：「世間剃頭者，人亦剃其頭。」

    如此一來，學生會的經費會亮起紅燈，他們為了做好工作自應請求或懇求校方指導或幫忙如何去籌集經費，或者懇請校長發出這樣那樣的呼籲。為此，他們就懂得調整他們與校方的關系，而不再是過去那種坐享其成而不知天高地厚了。應該要把已被顛倒了的關系顛倒過來！

    上述的建議其實有助於學運領袖之成長，一年之磨練可以使他們懂得全面地分析各種矛盾，同時亦學會處理與平衡各種關系，這些不是從書本裡可以學到的。從培養民主鬥士的角度來看，只有從困難和艱苦的環境中方能茁壯成長，溫室裡的花朵是經不起風雨的舟。觀乎台灣學生占領立法院遭到武力清場，那位學生領袖在電視鏡頭前哭兮兮一副窩囊廢的樣子，丟臉！

    現在回到9月22日以後又會怎麼樣？可以肯定，學聯自知他們動員力量之微弱，只能是自暴其短，他們之所以要搞下去，實質是凝聚力量同時作下一步的動員，即是「走上街頭」，開展一連串的行動。5%的罷課人數在各大專院校裡都是「小兒科」，不過將之集中投放到一個點，將是一支雄渾的力量。大學生是一個相對有力的群體，他們自行聚集成一個個小組，相互熟知專長與力量，並具團隊精神。這樣一支隊伍將會被指使成為「占中」的主要力量，亦有可能成為「殉道」者。

    盡管連日來社會人士唇焦舌敝地呼籲，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息。一位大學院系主任日前給在下發來一則短信，他憂心忡忡地說：政客們「定會繼續搞局，直至出現第一滴血！」難道這個日子一定要來到的嗎？

周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