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總統的十字軍東征

李鍾洲

歷史上眾多侵略戰爭，不論戰爭方式如何演進，唯一不變的是，都講求師出有名。「伊斯蘭國」(ISIL)以宗教之名為禍中東，騎劫本來導人向善的宗教，作為美化殺戮與侵略的外衣。美國總統奧巴馬早前以十字軍東征比喻ISIL暴行，看到兩者相通之處，卻也不慎自摑一巴。

奧巴馬義正辭嚴地批判ISIL，「不要忘記在十字軍時期，人們以基督之名犯下的罪行」，驟聽之下如同為ISIL的暴行開脫，在美國輿論界掀起一片罵聲。平情而論，奧巴馬這番「我們也有罪」的言論即使不是他本意，但也不無道理。

美國的中世紀歷史學家霍利斯特曾說︰「十字軍東征融合了中世紀三大熱潮：宗教、好戰和貪婪。」一場掛着宗教旗號的戰爭，背後蘊含多少對領土和財富的渴求？從中世紀跳到殖民時代，西方列強也以傳教為名佔領殖民地、掠奪資源。

史學家認為，中世紀的十字軍是要從穆斯林手上奪回被搶去的土地，因此是一場正當的「防衛戰」，但征戰釀成一場場的屠殺，死亡人數可能多達300萬。再比較殖民時期大西洋兩岸奴隸買賣，當中奪去的人命更多達1,600萬，不少奴隸主也是打着基督教化之名號。

奧巴馬或許是想告訴公眾，切勿把ISIL與伊斯蘭教等同起來，正如十字軍東征狂熱不等同基督教，但正正是在美國，「911」後時任總統布什就把反恐比喻為另一場十字軍東征。當時已有意見認為，這只會令普通穆斯林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加劇社會對立。隨着奧巴馬從中東撤軍，這場「新東征」也是黯然收場，釀成大量平民死傷，而恐怖主義卻愈演愈烈。

布什和奧巴馬不約而同地引用了「十字軍東征」這一敏感歷史事件，前者躊躇滿志地揭開反恐時代，後者在進與退之間躊躇不定，這場維持十數年的反恐征戰，埋單計數之際，兩位總統為世人交出一份怎樣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