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看得見的聲音 - 第一章

我跟她的相識，在於一個音樂會下，她什麼也聽不見，可是，卻有一雙看到聲音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怎麼了？」她看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打手勢說：「妳的眼睛很漂亮。」
她紅起臉來沒有說話，每次我這樣告訴她時，她都會紅起臉來不說話。
這時候，她又轉過頭來看著我說：「我想聽你的音樂。」我搖了搖頭，我不想給她聽。
她說過，腦中記得，最後聽過的聲音，是我的音樂。

那天，我很緊張，第二次在這麼多人下表演，站在台上，開始了我的音樂。
離開會場，那個女生跟我同坐一輛車，因為只有一個坐位，我給了她，雖然當時不認識，但看著她實在吸引著我，很自然地想引她泣意。
就是在那天，發生了車禍，我在前一個站下車了，但轉過頭，就撞車了。
發生了一下很大的聲音，我立即跑過去，車子已經變形，裡面的人生存機會可說是零。但是就在那一刻，我看到那個女生痛苦地動了一下，我想也不想就爬進去，還好她沒有被卡著，我很輕易地就把她拉出來了。
我把她抱到路邊，正想轉身去救其他生還者時，卻聽到爆炸聲。
沒錯，身後的車子已經爆炸了，火光在我眼中搖晃著，我一直呆在那裡，沒有反應，直到救護人員到場。
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在醫院，那個女生也醒來了，得知那個女生的家人都死於那場車禍，眼見她一直哭著。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我決定，接養她。可能我覺得，是我的音樂害了她，令她失去了家人。

帶著她回到家，才發現她早就聽不到東西，為什麼要來聽我的音樂？我沒有問。
我看著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突然，她又哭了。
我嚇了一跳，女生哭的時候我要做什麼？我完全不知道，情急之下說了句：「別哭啊。」可是，她聽不見的。我看了看桌子，放著紙和筆，我拿起來，寫了寫，給她看，上面寫著：「不要哭了，妳哭的話會有人跟著傷心的，那就是我啊。」感覺最後那句是多餘的，可是，她笑了。很甜，很美，我呆住了，這一生，我也不會忘記。

第二天早上，我立即跑去買學手語的書。
回來後一直看著，直到她醒來，她坐起來，看著我好一會，我放下書，學著手語說：「肚……子……餓……嗎……？」很辛苦地表示了這幾個字。她笑了笑，點點頭，說：「出門吃東西嗎？」我有點驚訝，可是想了想，她是聽不見，不是說不到，雖然很多聽不見的人都打手語，或許她怕我不明白吧。是的，她打手語我也不明白。
我拿起書本，換過衣服，就跟她出門吃東西。
然而到了外面，我還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雖然她對於家人身亡已經看開了，但是，她是聽不見的，要是跟她聊天，除了要用手語外，動作還是很大的，何況現在的我對於手語還是不行。
一直到吃完東西，我們都沉默著。
我帶她回她的家拿日用品，然後回家休息，我看她也累了吧。
才剛回到家，她就一下子躺在沙發上，看著我問：「今天晚上要吃什麼？」眼見她的笑臉，我的心更沉。要是不是因為聽了我的音樂，或許她就不會發生意外，為了保護她那甜美的笑容，那天，我決定離開音樂界。
很快，就在第二天找到慕後音響工作。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