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看得見的聲音 - 第三章

很快，我們離開動物園，打算到其地方走走，散一下心。

坐在車上，我一直看著手語書，沒有跟她表達什麼，我知道她想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事，可是，現在的我，根本沒有心情。我問著她：「想……去……哪……裡？今天……妳……」生日這個字在哪裡？我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她突然說：「你不開心嗎？」我呆了一下，停止手上的翻頁。她捉著我的手說：「雖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可是如果是因為我，對不起。」我拉著她的手，想說話，卻又說不出口，我笑了笑，對著她，搖搖頭。我已經想不到什麼方法表達現在的自己了。她擔心的眼神看著我，我緊握著她的手，希望能夠傳遞我的訊息，可是，怎可能傳遞得了。
我再次看著手語書，然後表達著說：「我們……一起……去……看……」啊！又找不到想要的字了，這本破書真是……算了，我亂七八糟地想要表達，我們等下去看海，可是，她不明白，反而被她笑我，她說：「無論是什麼地方，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我也會去。」我呆了，突然聽到坐在前面的女士在笑，我紅起臉來，只見她轉過頭來跟我說：「海，是這樣的。」那個女士表達給她看，只見她點點頭說：「看海啊？」我點點頭，然後呆呆地看著那個女士，她笑著說：「對不起，但是你真的很認真呢，很少人會這樣的了。」她拿起我的手語書，說：「這本書的確沒有用，那只是給初學者的書，很多詞語也沒有，給你這個。」她從口袋拿出另一本書，說：「有很多日常用語，絕對有用。」
她說話速度不快，每個字都清清楚楚，但也不奇怪。我說：「那怎麼可以，白白收下……」
「不是呢，」她打斷我的話，說：「現在不但很少人再學手語，而且很多人也對聽不見，說不到的人有偏見，難得讓我見到你，就當緣份吧，收下吧。要不然，我就收下你這本初學者的書，作交換。」
我笑了笑，也找不到拒絕的話了，我收下那本書，那個女士繼續說：「記著，今後也要保持這樣的心情，好好保護你的女朋友啊。」
「啊？」我呆了一下，她好像又顫抖了一下，還是我多心？那個女士看著她慢慢說：「妳會讀唇吧？雖然不是很快？」只見她點了點頭，不會吧，如果她早就會，那剛才在同事面前的告白，她不就會知道了？要是那樣的話，剛才女士說的女朋友，她顫抖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我一定會就這樣被討厭啊？怎麼我這麼呆的啊？
我紅著臉，沒有再說話，也沒有看她，那個女士很快就下車了。繼續我們的行程，很快來到海邊。
我看著海，沒有說話，她站在我身旁，看了好一會，才輕輕地說：「很漂亮。」
我點了點頭，回望她，真的很漂亮，不是海，是她。那看海的臉，給陽光照著，眼中充滿希望的感覺。

直到太陽從水平線上消失，我們才踏上回家的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