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認「鑑證冤獄」願助翻案

誇大結果或害數千人 證據多銷毀

美國聯邦調查局(FBI)被揭發在1972至1999年間，鑑證部門毛髮比對小組幾乎誇大了所有經手案件中的比對吻合程度，以助檢方將被告入罪，全國有數百甚至數千人可能因此含冤入獄。FBI及司法部前日發表聯合聲明承認有關指控，指在現已翻查的500宗刑事案件內，局方28名鑑證員中，有26人在最少9成案件中曾提供失實證詞或報告，若受害人有意翻案，當局將提供協助。法律專家認為，如今焦點將是法院及檢控官如何在僅存的證據下，回應誤判案件。

聲明表示，已通知檢控官及辯方律師，決定案件結果是否受有問題證詞影響，若要翻案，在聯邦案件中，FBI將提供全新DNA測試，而司法部則會撤銷反對上訴的程序。然而有關建議存在實際操作難度，因大部分出錯的案件屬州份案件，涉案的生物證據通常已遺失、被銷毀或降解。

促國會通過鑑證改革案

揭發醜聞的非牟利鑑證機構「無辜計劃」表示，法院以出錯或誤導的鑑證證詞判案，這些證詞應被列作違反正當法律程序，以及用作上訴的理據。多名國會議員敦促國會通過鑑證改革法案，以提升鑑證人員質素。

「無辜計劃」與全國刑事辯護律師協會(NACDL)過去3年覆核1972年至2000年前的2,500多宗涉及毛髮鑑證的案件，至今已完成268宗，當中超過95%鑑證結果都被誇大，與聲明所指的96%相若，該批案件中包括32名被判處死刑的被告，14人已被處死或在獄中身亡。

1條頭髮定罪 疑犯坐牢30年

首位獲FBI通知出錯的受害人佩羅特已坐了30年冤獄，他決定尋求翻案，不過案件的生物證據已銷毀，無法進行DNA測試。其代表律師指此案疑點重重，1985年17歲的佩羅特被裁定強姦一名78歲老嫗判監。然而老婦無法認出施暴者，但FBI專家稱在老婦床上發現一條與佩羅特吻合的頭髮，而此案的原檢控官曾冒佩羅特簽名簽署認罪書，警方證據亦出現矛盾，顯示警方處理不當及偽造證據。

■《華盛頓郵報》

今次鑑證風波揭發FBI多年來所謂科學鑑證方法充滿漏洞，有報道指直至2000年前，局方鑑證專家在如何釐定科學準確度方面仍沒提供書面標準，純粹引用未完成或欠準繩的數據支撐自己的論點。美國國家科學院2009年便撰文，批評FBI專家純粹用顯微鏡分析毛髮不可靠，依賴有關證據將損害司法公義。

儘管如此，FBI多年來根據這個充斥缺陷的系統，培訓500至1,000名州及地方犯罪分析專家，以相同方法進行毛髮比對。今次醜聞爆出後，局方同時檢閱全國接受局方訓練的鑑證人員，少數州份及地區早在2年前有關問題浮面時已開始自行翻查可疑案件，北卡羅來納州便是其一。

北卡州罪證實驗室2013年開始覆核州內所有涉及FBI毛髮鑑證的案件，並與北卡州「真實無辜」中心聯手調查。該中心現翻看4,200宗毛髮鑑證，其中900宗涉及定罪及有人向法院呈交毛髮證詞，中心將調查當中呈交的證詞是否誤導，以及它們對最終判決的影響。

■《夏洛特觀察家報》/《達拉斯晨報》

FBI鑑證員誇大結果，導致冤獄，令人質疑毛髮鑑證的客觀可信性，知名認知神經學家德羅爾指出，其實犯罪現場搜集的證據，例如指紋DNA等，均與毛髮一樣，一旦經主觀演繹後，便不會完全客觀。若鑑證人員作出分析前後，獲告知案件的其他消息，下意識便會在腦海自組案情，最終影響對證據的客觀判斷。

德羅爾認為，FBI毛髮鑑證出現的問題，在其他生物證據上亦會發生，因為當鑑證人員接收其他無關的資訊後，便不能集中鑑證科學，反而會自行解構案情，扭曲證據原意以符合猜想。他強調大部分人其實是在不知不覺間出現這問題，只有少數人是刻意誇大證據。

為此，德羅爾建議局方採用鑑證學的「線性順序披露」方法，意即保密案件資料，避免鑑證人員接觸到，以保持獨立客觀。

■德國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