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黑暗病嬌美學

2015/08/16 20:13:40 網誌分類: 遊戲
16 Aug

 

    這個議題是18禁的(所以必有覺得不接受之人),但是說18禁意義也不大了,因為所謂18禁也只是一個警告而已,今時今日任何人只要有手機,便可以下載病嬌遊戲來玩,體驗黑暗美學。而一個人是否已滿18歲,到底又有多大意思呢?任何人只要不是太過不幸,總有天會長大到18歲,恐佈的東西,對17歲的人很恐怖,難道對19歲的人來說就會變得舒坦嗎?據說,早二三十年,當柬埔寨還未脫離赤柬時代,小孩子畫的兒童畫是有腸臟和血自人體流出,當小朋友的的生存世界和自己心靈本身都已經很18禁,那麼禁與不禁,分別也不大吧!與其恐懼恐怖之事,倒不如把恐懼撇開,好好地反思這種恐怖的本質是甚麼,倒更實際。

    筆者想要討論病嬌,源於先接觸到一個給玩家以病嬌形容的恐怖類手機遊戲,名為《狂氣的Psychopass育成》,主角少女開場面對嘮叨的老師與同學,感覺很不舒服,認為這是噪音,結果為了消除噪音,少女選擇把發出「噪音」的人都捅了。

    出乎意料之外,所有為這遊戲給評語的玩家,大多都沒有強調遊戲的恐怖和捅人,評語有如下:

* 「歌聽起來好傷心」
* 「聲音美,人物很可愛」
* 「歌和畫風都很棒」
* 「我越聽越想哭 鳴鳴」
* 「越大越可愛!爾且歌好好聽哦」
* 「萌萌噠,但有虐心成份」
* 「病嬌蘿莉」

    偶然才有一兩個人如此說:

* 「好玩把其他人腦打爆真好玩」
* 「殺到後來,場景變得真夠獵奇的」

    老實說,我算是給這些評語「騙」了才會下載這個遊戲,由於捅人這行為過不了自己內心一關,我很快就把遊戲移除了。不過,我認為玩家的反應不能被忽視。能夠接受這種遊戲的人,也許內心有一個與我不同的道德系統,例如「現實不等於虛擬,所以沒問題」這樣的防火牆。於我,這種防火牆是沒有設定的,所以就沒法玩了。但不玩是一回事,我心中很是好奇,很想理解玩這種遊戲的人的內心體驗是怎樣的,所以就以此為種子進行了一些思考。

    所謂「病嬌」,是宅文化的新詞,按Wiki說法是指人物處於精神疾病的狀態下和其他人發展出愛情的樣子,但在實際上,像《狂氣的Psychopass育成》女主角那樣會因精神病而殺人的設定,最容易判別為「病嬌」。問題是,為甚麼如此恐怖的遊戲,會讓人內心產生出「傷心」、「美」、「萌」、「可愛」等等的審美反應?很明顯,這樣的故事,與海狗公園那種萬聖節恐怖鬼屋是很不同的東西。走進鬼屋只是狂叫而已,不會讓人覺得「傷心」、「美」、「萌」和「可愛」。

    實在,遊戲殺人其實並不少見,比如戰爭和驚慄遊戲如無雙系列或者喪屍遊戲之類,都是不停開槍和砍人的遊戲,但是這些遊戲設定跟病嬌遊戲不同,戰爭砍人為的是某種理性上的正義或經濟上的利益,喪屍把人設定為非人類,讓人殺起來不覺得有罪惡感。實在,其行為基本上與病嬌遊戲的內容是接近的。病嬌的特質在於非理性,砍人不是為了賺取經濟利益,也不是為了甚麼不容質疑的正義道德,它承認人的非理性與病態,而在現代充滿了理性的社會,甚麼都要求合理,在合理二字面前,少女沒有抗辯的餘地,明明覺得有違和感,但人還是被逼接受這些非常合理的規範,仿佛只要有個合理的理由,少女就只能依從而不能自主。

    《狂氣的Psychopass育成》這樣的病嬌遊戲,她之所以讓人感到「傷心」、「美」、「萌」和「可愛」,是它承認了人的非理性,面對合理的不合理要求,它選擇反叛,但反叛必然造成悲傷,因此它的歌曲讓玩家感到「傷心」。實在,「傷心」即是悲劇這種藝術類型所帶出的典型審美反應,背後隱含「世界不應如此,只是我不知道可以怎樣」的一種信息。

    實在,《狂氣的Psychopass育成》這遊戲處理殺戳對象,也是有點心思的,第一個被殺的老師,從頭到尾看不見頭,只看到西裝,以及看到那充滿合理性卻令人厭倦的教訓辭令。不知大家對這樣的美術設定是否感到很熟稔?大家喜愛的《花生米》漫畫即總是如此描寫老師,老師只會講話,但學生和讀者從來不知道老師的面貌,因為老師只是一個功能而已,它缺乏人性,無論學生如何,他們的訓辭往往千篇一律,是機械式的語言,不是人對人親和交往所用的語言。再來,下一個殺戳對象是發出噪音的同學,所謂「噪音」,也就是「人言可畏」的「人言」,「人言」是嘲諷和傷害少女主角的刺,這些同學在遊戲中化為一個又一個嘲笑主角的黑影,而黑影有如喪屍,不像人,所以對少女主角來說是可以殺的,反正我們都不介意殺喪屍,對吧?再者,少女目的不是錢和權力和大義,只是內心的安靜。據知,其中一個Bad End是少女像梵高一樣割下自己的耳朵,相信是為了脫離噪音吧?因此,在她心裏的不是任何功利的計算,如果是功利的,就不可能自殘而迎接悲劇結局。

    所以,教訓少女與議論少女的人固然有理,少女砍人也有其沒有道理之一理。這反映的不就是香港近期雨傘運動的問題嗎?無論誰都是有自己的合理性,但不知何解,各種合理溝在一起卻是水火不容。

    「病嬌」終究是一種「病」,我沒有法子去玩「病嬌」遊戲,因為發出噪音的人也有她自己的生活世界,也許她在學校發出噪音,但換一個舞台她會化為不同的人,與主角真正的溝通起來也說不定,因此我殺不下手,只有把遊戲移除。然而,「病嬌」反映出世界上合理的不合理性,代表了她向合理的世界要求一個不合理的合理自由空間。這樣的呼求,在玩家之中引起的共鳴,是不容忽視的。同時,因為「病嬌」內含有某種對世界狀況的哀求和悲傷,它的審美屬性也是確實存在的。我只能說,砍人只是一個信號,是個體內在意識覺醒的起點,實則上少女之病在於缺乏人性的交流與認同。

    如果有續集,希望「病嬌」可以迎向對話而脫離Bad End,迎接如此的一個Happy End:在少女面前人還原為可以溝通的人,而不再是發出噪音的機器。

PS. 明知有人不會接受還是要寫,為何呢?比如天津爆發事故,係人都知現場有毒,但是否因為有毒則不需處理呢?是否因為有毒就不再使用山埃這種化學材料?化學可不可以不研究山埃呢?都不可能。既然化學須研究山埃,美學也不得不研究反面的審美形式,否則就不能算是整全的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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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否需要用謊言去打擊說謊嘅敵人,難道

現時香港情況,正是全面學習中國文革時期的惡行,口口聲聲要民主,其實係自我民主,不需守法,大話連篇,候德健說得不錯:我們是否需要用謊言去打擊說謊嘅敵人,難道事實是不足夠?

泛民也不是好東西,它是常用謊言手段的傢伙!

萬大有商量
萬大有商量 2019/06/20

年青真是好 充滿活力

彭彭
彭彭 2019/06/19
@我係你舊生...

感謝同學... 等候下一個風和日麗的自由寫作時代來臨吧(完全不知何時)... 現在是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