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 (16) - 性伴

    張晟希跪坐在床上，溫柔地解開岑斯睿的衣服。

    斯睿閉上眼睛，感受著晟希暖暖的氣息。

    只剩下貼身的衣物了，斯睿卻突然害羞起來，她推開晟希的手，逃進被窩裡，把頭也蒙上。

    晟希把自己脫光，輕輕掀開被子，鑽進去。

    斯睿兩手纏上晟希的脖子。

    晟希靈巧地鬆開斯睿的胸圍，一邊撫摸她那光滑的背部，一邊追蹤她的唇舌。

    兩條舌頭在嬉戲在追逐在交纏。

    晟希翻身，把斯睿輕輕壓在身下。

    她把斯睿溫軟的雪乳含在嘴裡舔舐。起初，她還是很溫柔的，到了後來，卻不自覺地加大了力度。

    斯睿感到一點點的痛楚，卻也感到莫名的剌激。

    好不容易，晟希的唇離開斯睿的雪峰，沿著她的曲線，來到她的肚臍。

    晟希那頑皮的舌尖在那小小的圓洞裡轉了一圈又一圈。

    斯睿覺得癢，不禁左閃右避起來。

    晟希用雙手禁錮著她的腰枝，舌頭再往下，來到那濕潤的熱帶雨林。

    晟希有點粗魯地扯開斯睿的內褲，一挑一撥，已找到那幽香的源頭。

    她貪婪地吸汲著甘美的泉水。

    斯睿的小腹顫動起來，像是砧板上的魚，在垂死掙扎。「……不要……不要，別碰那裡…….」

    晟希不單沒有放過她，反而用力撐開她的雙腿，讓自己的舌頭在小穴裡亂竄。

    斯睿緊緊地攥緊著被單，死死地咬著牙關，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驀地，只聽到她一聲尖叫。

    晟希感覺到一股清泉從洞穴中湧出來，她大口大口地吞進肚子裡。

    斯睿重重地喘息著。

    晟希爬上來，捧起斯睿的嘴，親上去，讓她嘗嘗自己的味道。

    斯睿渾身發軟，整個人像是剛給撈上岸的美人魚。

    晟希卻不肯放過她，一手把她摟緊，一手探入她的腿根深處，忘形地肆虐起來……

    天已亮透。

    想是昨夜給折騰得有點厲害了，斯睿仍在熟睡，還發出孩子似的鼻息。

    晟希看著她柔美的睡顏，忍不住湊過去，偷偷親一下。

    斯睿咕噥著，擁著被子翻過身去。

    晟希起床，進浴室好好梳洗了一番，穿上衣服。

    她站在床頭，俯下身，撥開斯睿額前的亂髮，輕輕吻了吻，然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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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希是婚禮籌劃公司的職員。

    在工作上，她會接觸很多女人，但都是別人的新娘。

    她性格內向，朋友不多，生活單調沉悶。

    但她是成熟的女人，有正常的性需要。

    ----不是不可以自己動手，但有時候，也會渴望激情。

    互聯網真是好東西，它讓晟希找到斯睿。

    那天，她在網上看到一個帖子，簡單直接：「誠徵十八歲以上性伴，單身、體健。」

    晟希第一個反應：「這是騙財騙色的陷阱。」

    ----但她回心一想，自己不富不貴不年輕不貌美，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

    第二個反應：「什麽樣的女人才會在網上找性伴？要多空虛多寂寞才會妄想著從陌生人身上尋找慰藉？」 

    ----晟希不是道德判官，她覺得人應該誠實地面對自己，受制於七情六慾並不可恥，在不違法的情況下，順應自己的本心才算是真正活著。   

    她發了私訊過去。

    對方很快便回覆了。

    對方提出一個初看有點古怪，但想清楚又覺得很合理的要求----她要求晟希去做身體檢查，並把報告電郵給她。

    對方也很公道，先把自己的驗身報告發過來給晟希過目。

    晟希仔細地閱讀這份報告，知道對方除了有點貧血外，一切正常。

    晟希也馬上去做了檢查。

    她把報告發過去，同時附上自己的相片，然後耐心地等候對方的回覆。

    ----兩人發展這麼親蜜的關係，最起碼也要合眼緣吧？她讓對方事先心裡有個底，總好過出來後才打退堂鼓，這更令人難堪。

    對方沒有回應了。

    晟希自嘲地笑笑，不以為悍，就當是一場小插曲吧！

    想不到，過了兩星期，晟希卻再次收到對方的私訊。

  「明晚十時，黃金海岸酒店，1505室。」

    晟希怔怔地看著電腦，心裡不覺有點氣悶。

    ----是什麼原因讓她去而復返？是再也找不到理想的人了，所以被迫回頭？這種給人當後備的感覺，真是叫人不好受。

    但晟希想想，又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萍水相逢、逢場作戲，當後備便後備吧！總好過每晚在家裡孤燈照影。

    第二天，晟希請了半天假，到美容院做了美容、水療和護甲。

    晟希準時到達酒店。

    站在房門前，晟希想伸手按門鈴，卻又猶豫起來。

    ----裡面的會不會是一百八十磅的肥婆？還是滿面暗瘡疙瘩的醜女？

    晟希隨即告誡自己，即使是這樣，自己也不能掉頭走，要保持風度；關上

燈，閉上眼，一下子便熬過去了。

    ----都是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晟希按門鈴，房門馬上給打開。

    看著眼前人，晟希恨不得往回路跑，雙腳卻像是給萬能膠黏著。

    ----她和她，居然是認識的。

    和晟希不同，斯睿一開始已見過晟希的照片，她一早便知道晟希的身份。

    這也是斯睿猶豫了好久的原因。

    斯睿是事務律師，專做婚姻公証，也兼辦離婚案件。

    ----晟希的公司和斯睿的律師樓有生意來往，一個月總會碰上一、兩面。

    斯睿對晟希的印象很普通，說不上有好感，也不討厭，卻想不到原來是同路

中人。

    斯睿見盡了離離合合，自己也在兩年前和女友分了手，對愛情已不再憧憬。

    但寂寞久了，偶爾，也會懷念給人緊緊抱在懷裡的溫暖。 

    斯睿沒找過一夜情，雖然這比較簡單直接，但她太膽小，怕染病。

    她參考外國雜誌，知道除了一夜情外，還可以找尋性伴。

    ----和一夜情一樣，性伴也是不談情不說愛，關係從床上開始，從床上結

束。

    ----和一夜情不一樣，性伴是指單一、固定的伴侶，不像一夜情人那樣變來變去。 

    算起來，性伴彷彿比一夜情要好上一點點----當然這只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分別。

    最初，斯睿知道應徵者是張晟希，當然很抗拒----這種事，怎能找個認識的人？

    但她回心一想，晟希單身、體健，有正當職業，無不良嗜好，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

    ----就她吧！要是不滿意了，還是可以換的，又不是做人世。

  「請進來。」斯睿讓開身子。

    晟希半垂著頭，踏進房間。

  「要喝點酒嗎？」斯睿故作輕鬆，藉以掩飾心裡的緊張。

    晟希輕輕說：「也好。」

    斯睿遞上半杯紅酒，晟希拼著一口氣，喝光它。

    晟希逃進浴室。

    看著鏡裡的自己，晟希緊握著拳頭。

    ----怎麼會是她？岑律師，這麼漂亮，這麼能幹，只要她輕輕一招手，便有一條街以上的男男女女排著隊隨她挑了。她怎麼會淪落到要上網找性伴？

    ----她不會有什麼怪癖吧？

    ----要是她拿出皮鞭和蠟燭……

    晟希拖拖拉拉地把自己洗擦乾淨，把衣服重新穿上，才離開浴室。

    斯睿看見晟希衣履整齊，不覺失笑。

    晟希有點尷尬：「……對不起。」

  「不要緊。」斯睿乾了杯中酒，關上房燈。

    月光透過窗子，照出朦朧的人影。

    斯睿倚坐在床頭。

    晟希深呼吸，走過去，湊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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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希和斯睿的關係，轉眼已維持了三個月。

    每隔兩、三個星期，她或她會發短訊給對方。

    她們會直接在房間相見，洗澡，然後直奔主題。

    在床上，她們如魚得水，在床下，她們僅屬點頭之交。

    ----純粹享受，不涉責任，各取所需，兩人也覺得這種關係跡近完美……

    這個晚上，晟希剛踏進酒店大堂，收到斯睿的短訊：「對不起，約會取消。」

    晟希有點納悶，卻是無可奈何。

    晟希想，反正已經付了錢，便到房間歇會兒吧！

    晟希打開門，竟看見斯睿躺在床上。

    她閉著雙眼，身軀在抖。

  「你沒事吧？」

    聽到晟希的聲音，斯睿睜開眼睛：「你為什麼還來？」

  「發生什麼事？」

    斯睿喘著氣：「你走吧！今晚真的不行。」

    晟希注意到被單上一片嫣紅，斯睿的臉色卻極蒼白。「那個來了嗎？」

    斯睿不答。

    晟希也不說什麼，便轉身離去。

    斯睿咬著唇，弓著身，忍受著小腹深處的鈍痛。

    ----經痛是老毛病，從少已困擾著她，每到這時候，她都極痛恨自己是女

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給打開。

    斯睿聽到聲音，勉強自己睜眼：「你回來幹麼？」

    晟希也不答話，走過來扶起斯睿，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喝了它，會讓你舒

服一點。」

    斯睿看著那淡紅色的液體，有點遲疑。

  「這是紅糖水，我家鄉古方，專治經痛。」

    斯睿只好張開嘴，晟希一點點地餵她。

    待斯睿喝完，晟希便讓她安躺下來，再取出熱水袋，敷在她的肚子上。

    斯睿只覺得一股熱氣透入小腹，登時舒服了不少。

    晟希走進浴室，弄來熱呼呼的毛巾，掀開被子，拉下斯睿的內褲----

    斯睿沒有力氣阻止她。「……你這變態！」

    晟希知道她誤會了，低聲說：「你別亂動！」

    晟希仔細地抹拭著斯睿腿間的污跡，再換上全新的內褲。

    斯睿輕輕吁了口氣。

    晟希坐到床上來，把斯睿雙腿橫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姆指食指搓揉著她後腳裸的兩邊凹陷處，沿著跟腱，直上小腿肌。

    斯睿只覺絲絲暖意沁進腿間。

  「覺得怎麼樣？好一點嗎？」晟希問。

    斯睿點點頭。

  「你的痛，我都知道。」晟希抹去斯睿額上的薄汗：「我會陪著你，不會讓你

一個人。」

    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句話，斯睿聽在耳裡，竟有著山盟海誓般的感動。   

  「謝謝你！」斯睿輕聲說。

  「你一直都有這毛病嗎？」

  「是的。」

  「要是痛得太厲害，要去做檢查。」

  「做過了，沒找出原因。」

  「我認識一個老中醫，對這些婦女病很有辦法。」晟希說：「過两天陪你去看看。」

    斯睿回答：「好。」

  「累了嗎？」晟希問：「睡一會吧！」

    斯睿咬著唇，不出聲。

    晟希看著她的嬌柔軟弱，心裡軟成一團，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乖，聽話。」

    斯睿自八歲以後已沒有聽過這種軟語溫柔，心頭不禁一熱。

    晟希躺下來，伸手把斯睿擁進懷裡：「你安心睡吧，有我在呢！」

    斯睿蜷縮在晟希懷抱裡，聽著她強而有力的心跳，心裡安穩，不經不覺便睡了過去。

    晟希的手臂給斯睿壓著，沒一會便麻痺得彷彿不是自己的。但她動也不敢動

，就怕驚醒了斯睿的好夢。

    第二天，晟希一覺醒來，枕邊已沒有斯睿的身影。

    晟希自嘲般笑笑，便起床穿衣離去。

    過了幾天，晟希收到斯睿的短訊：「不是說帶我去看中醫嗎？」

    晟希把斯睿帶到那中醫館。

    老醫師望聞問切了一番，便開了半個月的藥方，讓斯睿好好調理身子。

  「不是有藥粉的嗎？」斯睿問：「我不懂煲藥。」

    晟希拍拍心口：「包在我身上。」

    其實晟希也不大熟手，她特意去請教媽媽如何掌握火候。

    晟希每天在家裡替斯睿煎藥，斯睿下班後便上來喝藥。

    斯睿怕苦，卻不喜歡吃加應子，晟希便為她搜羅不同種類的蜜餞，把她當孩子哄。

    斯睿通常也會留下來吃晚飯。

    晟希的廚藝很普通，餸菜的款式也不多，斯睿倒也沒有嫌棄。

    這一晚，斯睿沒有按時上門。

    晟希想打電話給斯睿，又怕阻礙她工作。

    快九時，晟希才收到斯睿的短訊，說今晚很累，不上來吃藥了。

    晟希不想浪費，便用暖壼把藥裝好，乘車到斯睿的家。

    晟希按門鈴，過了很久也沒人應門，斯睿應該不在家。

    也不知是什麼一回事，晟希硬是不想離開，只想等斯睿回來，讓她好好喝藥。

    晟希倚坐在門口，等了又等。 

    終於，斯睿回來了，一個男人伴著她。

  「你怎麼來了？」斯睿皺眉。

  「這個----」晟希急急把暖壺塞在她手裡：「你趁熱喝吧！我回去了。」

  「我再跟你聯絡。」

  「不用了。」晟希說：「藥全煲完了，你不必再來。」  

    在回家路上，晟希不禁想起中午和斯睿的秘書美婭吃午飯時，她說的話。

  「岑律師今天又收到一大束藍玫瑰。」

  「是嗎？」

  「已經連續兩星期了。」美婭滿臉羨慕：「那追求者真浪漫！」

  「岑律師有什麼反應？」

  「她自然是滿臉春風。」美婭說：「多了笑容、少了脾氣，對客人們的挑剔也

抱著耐心一一應付。」

  「那真好。」晟希口是心非地說。

  「這當然很好。」美婭輕輕一歎：「早有研究指出，長期沒有愛情滋潤的女

人，會加快衰老的。」

  「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

  「這個可不知道。」美婭說：「不過可以猜出來----不是醫生，便是律師，岑律師的眼角很高，尋常人家進不了她的法眼……」

    往後一個月，斯睿也沒有再找過晟希了。

    斯睿不找自己，晟希也沒有勇氣去找她。

    ----想來，自己和斯睿的關係，也要告一段落。

    晟希有自己的一套道德標準，她覺得，要是大家也是單身，寂寞時互相慰藉一下，算是無可厚非。但如果對方有了戀愛對象，這便萬萬不能繼續下去。

    ----晟希尊重愛情，絕不容許自己當第三者。

    晟希收拾心情，彷效斯睿，在同志網上載了徵求性伴的帖子。

    回覆很多，認真的卻沒有----想來是身體檢查這要求嚇怕了人。       

    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

    晟希附上了照片，但對方沒有。晟希也不介意，便和對方相約在酒店房間。

    門鈴響，晟希打開門----

  「怎麼會是你？」

  「怎麼不可以是我？」斯睿盯著她。

  「你----」晟希只覺頭昏腦脹：「你怎麼可以找性伴？」

  「為什麼你可以找，我卻不能？」 

  「我和你不同。」晟希握緊拳頭：「我是自由身，你卻已有戀人。」

  「我有戀人？」斯睿挑眉：「誰告訴你的？」

  「你不用否認，美婭說你有追求者，我也親眼看見……」

  「親眼看見？」斯睿打斷她的話：「你應該知道什麼叫捉姦在床吧？」

    晟希咬著唇不出聲。

  「你以為我另外有人，所以便上網找性伴了？」斯睿很生氣：「你怎麼不找我問個明白？」

 「我不去找你，是因為我需要時間想清楚，我不想再和你這樣下去了。」

    晟希苦笑----這還不是一樣？

  「我不要再當你的性伴----」斯睿一步踏前：「要當你的愛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