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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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文化誌

2016/04/25 10:11:45 網誌分類: 生活
25 Apr
        因為《十年》這部電影,「十年」一下子在內地成為敏感詞。但如此尋常的一個詞,又怎可能禁絕呢?「十年」散落於所有角落,在古詩詞中,在流行文化中,在日常話語中。企圖將「十年」過濾,無異於將空氣隔絕,其結果必然是徒勞,殆矣。

        難道蘇軾的悼忘詞〈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暫不許唸嗎?(這可是我真喜歡的)。不唸詩詞,那「十年人事幾番新」呢?這可是日常諺語,短短七字,蘊藏智慧的。大抵,十年,不太遙遠又不太接近,其時空間距,足夠讓人見證世事多變,目睹滄海如何變成桑田,但又不至於太過割裂,以致恍如隔世,失去了認辨的需要和可能。於是,「十年」令人易生感慨,有時是無由的。

        因「十年」成內地媒體敏感詞,社交媒體不少人貼上了陳奕迅的國語歌《十年》。這版本我以前不多聽,原來跟《明年今日》同一曲調,原歌與國語版都以時間入題,一曲兩寫,均出自林夕手筆。在內地百度搜尋器鍵入「十年」,彈出的就是這首歌的詞條,可見「十年」也是選擇性地容許的。可聽聽頭幾句:「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我不會發現/我難受」,明明一首情歌,如今聽來,竟又生一點弦外之音。

        說到將「十年」寫入歌詞的流行曲,陳奕迅主唱的,予我更深印象,我更喜歡的是《不如不見》(又是林夕填詞!),裏頭有這樣一段:「越渴望見面然後發現/中間隔着那十年/我想見的笑臉/只有懷念/不懂怎去再聊天」;旋律沒太大起伏,倒很配合「十年」那種低迴惆悵,都隔了十年了,難道還歇斯底里嗎?即使放不下,也淡然了吧。

        有人翻到櫃桶底,連蔡楓華八十年代的《十年》都找出來了。「十年/茫茫然度過/再也分不清彼此的差錯」,有了三個十年年輪的歌,可也曾經流行,見證「剎那光輝不是永恆」這真理。蔡楓樺下月在文化中心音樂廳將舉辦「情歌蜜語演唱會」,相信這歌可再度登場,說不定有新的演繹呢。

        說到「十年」和八十年代流行曲,腦海不期然響起一句「相愛十年是否都會變/將一切全拋進烈焰/你默然是否不愛說/沉默裡但仍覺心裡混亂」─香港電台廣播劇《曲中情》主題曲,向雪懷填詞,有「情歌王子」之稱的黃凱芹主唱,聽過的都有些年紀了,我不怕認。

        再胡亂想下去我只想到Danny仔,不過不是以「十年」作單位,而是他的《盼三年》:「若你願耐心等多一天/定會令歷史因此改編/情人或許不必光陰虛渡/漫漫長又三年」,一九八八年重唱李香蘭的國語金曲《三年》,由向雪懷重新譜詞。於痴心情人而言,「三年」已經望穿秋水,何況是「左三年/右三年」、「橫三年/豎三年」!戀人分隔,三年難熬,要是冤家路窄,共對三年也夠難受的。香港也走過了「三年」難受日子,希望不要「五年」再「五年」,不然的話,那肯定是香港人災難性、最不想見的「十年」。文:潘國靈

        潘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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