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美國食品和葯物管理局如何操縱媒体

据参考消息网10月10日报道，外媒称，这是一笔浮士德式的交易——着实让全国公共广播电台（NPR）的编辑局促不安。

据美国《科学美国人》月刊10月号报道，情况是这样的：在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即将宣布消息前一天，NPR与一组经过挑选的记者将先于其他媒体获得消息简报。作为抢先获得消息的交换条件，NPR将必须放弃报道的独立性。FDA将指示NPR记者谁可以被采访，谁不可以被采访。

用“约束令”控制消息来源

NPR记者罗布·斯泰因曾致信政府官员并提及此事，称“编辑们对此感到不安，我们无法采取反制措施”。斯泰因要求政府留有一点点余地，以便记者做一些独立性报道，但最后他还是泄气了。斯泰因在回信中写道：“我将出现在简报会上。”

2014年4月那一天的晚些时候，为抢先拿到消息，斯泰因与来自其他十多家一流媒体的记者——其中包括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全国广播公司（NBC）、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华盛顿邮报》、《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的记者——在一栋联邦大楼内出席了简报会。现场每一位记者都同意在事先未获准的情况下，不向未经政府批准的消息人士提问题。

《纽约时报》的前公共编辑（注：公共编辑的主要职责就是监督同行）玛格丽特·沙利文说：“我认为试图控制消息来源的禁令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它们会限制记者的作用，而记者的工作就是全面地看问题。”

纽约大学新闻学院的知名常驻作家、“禁运监测”网站博客创建人伊万·奥兰斯基说：“让消息发布源告诉记者谁可以被采访，谁不可以被采访，真的不太合适。我认为这是极其错误的。”

FDA提出的这笔交易——被称为“约束令”——已成为科学机构和政府部门的一个越来越重要的工具，可控制科技媒体的报道。表面看似乎是如此。但要把它搞清楚是不太可能的，因为这几乎都是在幕后进行的。由于《纽约时报》编辑的一句意外之语，才知道FDA的交易。要不是这位编辑说漏了嘴，除一小部分政府官员和可受信任的记者外，没有人知道跑口的记者已放弃独立报道的权利。

“封口令”是一种幕后交易

现在《科学美国人》记者依据美国《信息自由法》向政府要求获取了相关文件，围绕着控制科技媒体的策略手段，这些文件描绘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景象。举例而言，FDA向公众保证将保持透明，但这些文件显示该局在私下拒绝了很多记者的采访——其中包括福克斯新闻频道等主流媒体的采访，甚至用半真半假的说法欺骗记者，以对其追踪报道设置障碍。同时，FDA还培养了一批圈内记者，并用恐吓的方式让他们守规矩。该局还要求对记者的采访对象有完全的控制权，并使之成为惯例，直至消息被最后公布，而且它还对记者协会和媒体伦理学家的抗议置若罔闻，这也违反了它自己制定的方针政策。

就像其他科技信息发布源一样，FDA通过约束令等手段，获得了对关注这一领域记者的控制权。舆论监督机构现在变成了哈巴狗。乔治·梅森大学教务长、科技记者文森特·基尔南说：“记者已将采访权利拱手让给了科研机构。我认为这种现象很有意思，而且还有点莫名其妙，因为众所周知记者是不喜欢让权的。”

记者团已做好准备应对一种约定俗成的操控，这种操控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那就是封口令。封口令是记者与报道对象——即他们的消息源——之间的一种幕后交易。消息源给予记者采访权，条件是在双方约定的日期前记者不能发布消息。

如今，大量的科技与医卫新闻是封口令的产物，这令人惊讶。大部分主流的科技杂志会为记者提供即将发布消息的样稿——以及与稿件作者的联系方式，而交换条件是记者同意在封口令失效前不报道此消息。

科技记者们第一次遇到封口令是在20世纪20年代，部分原因在于他们想减轻竞争压力。毕竟，如果大家都同意同时发布消息，那么记者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调研和写报道，而不用担心新闻被抢发。

导致稿件缺少独立分析

基尔南曾写过一本《被封口的科技》，讲的就是科技新闻报道的封口令。他说：“（封口令）最初是按照记者的要求设立的。科学机构被说服继续这一做法。”

但科研机构很快认识到，可利用封口令操纵消息发布时间，在一定程度上，还可以操控新闻报道的性质。其结果是，科研机构通过这一机制加大了对记者团的控制。基尔南说：“科研机构已在这种关系中占得上风，而记者们已甘拜下风。”

封口令机制是科技新闻界的一种现成体制，几乎没有记者对此表示抱怨，甚至没有人思考其较为黑暗的含义，除非他们自己感觉受到了轻视。今年1月，美国加州理工学院公布了一则消息，即研究人员已在太阳系外层空间找到一颗新行星——九号行星的证据。加州理工学院媒体办公室决定仅让十多位记者——其中包括《科学美国人》记者迈克尔·勒莫尼克——可以最早采访到这些科学家及其研究成果。当消息公布后，其他媒体的科技记者炸开了锅。英国广播公司（BBC）记者帕尔拉布·高希在致世界科技记者联合会的一封公开信中对加州理工学院的“不当做法”表达了不满。

基尔南推测说：“这并不是因为这些记者不够优秀，或不够受欢迎。这是控制消息的一种切实手段，以确保精英记者中的精英获得这一消息，并以某种方式进行报道。很明显，这是一种控制手段。”

美国医疗卫生记者协会已公开反对约束令，称它“将对好消息造成严重的障碍。那些希望采写有竞争力报道的记者将不得不同意只写FDA想要告诉世界的东西，而缺少独立的分析和外界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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