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周星馳新喜劇之王

2019/02/15 11:32:14 網誌分類: 影視
15 Feb

從前,入場睇周星馳電影,對我來說,每次都危及生命,原因是太過好笑,停不了笑聲,無法呼吸,讓自己以為大限已到。

如今,年初一睇周星馳新片《新喜劇之王》,可幸已無生命危險,不是因為新片唔得,而是周星馳電影戲路已蛻變。

年初十未過,網上關於《新喜劇之王》的討論不絕於耳,其中一個討論點,就是拿國內科幻片《流浪地球》與《新喜劇之王》來比較。一比之下,票房成績是《流浪地球》在國內完勝《新喜劇之王》。年初九當日,同樣上映九天,《流浪地球》票房累計26.57億人民幣,《新喜劇之王》只有5.6億。那麼,是不是周星馳無復當年勇呢?

夏語雪認為,周星馳新片成績所反映的,並非「無復當年勇」,也不是輸了票房的問題,而是周星馳電影改變劇種和戲路帶來的正常結果。

周星馳曾經發明絕招「你睇我唔到」,《新喜劇之王》則是「你估我唔到」,明明名片寫着「喜劇」二字,作品風格卻偏向荒誕劇,而不是一齣像《唐伯虎點秋香》那樣的喜劇,可以讓人豪無顧忌地,由頭到尾保持「白痴」心態,到散場還止不了笑聲。

那麼,甚麼是荒誕劇呢?荒謬是一個哲學術語,字源是拉丁文的adsurdus,用以形容生命無意義、矛盾的、失序的狀態。好比說,一頭豬發現自己存在的「至高意義」是被人當成食物屠宰時,所獲得的感受,就是近似夢碎一樣的荒誕經驗。事實上,《新喜劇之王》正好充滿了類似「豬的覺醒」的情節。女主角如夢努力追尋演戲和愛情兩方面的至高意義,滿以為自己終會得到那個意義,但周星馳偏偏不讓她得到,還不住地去用劇情來粉碎她所憧憬的「至高意義」,例如場務選中她,只是需要她給人打一身的鏡頭,自己傾盡全力去揣摩角色的演出,屢次被導演和旁人賤視。仿佛是周星馳在對她說:「你快回到火星去吧,地球很危險。」故事中段,如夢真的決定返回火星,離開電影。她發現男友用比她更好的演技一直欺騙她之後,便決心乖乖打工做侍應生,放棄對電影的憧憬,回家陪伴兩老。

當然,《新喜劇之王》不是純荒誕劇,周星馳最終還是把故事兜返成一部喜劇,給了如夢一個HAPPY END,讓荒誕劇在最後十五分鐘還原為喜劇。不過,觀眾在頭一小時裏,經已陪如夢飽受了荒誕的折磨。

荒誕和喜劇,是兩個相性相合的審美範疇,因為兩者都是通過「破壞」至高意義來使人獲得釋放感和快感的審美體驗,猶如小朋友砌高了積木,最享受的卻是把積木推倒的一刻。其實,人世間充滿各種「至高意義」,包括大愛、自由、經濟、道德、扶貧等等,但人並沒有注意這些「至高意義」作為理性形式,同時也在約束着人的自由。為了名義上的「自由」,我們不被允許自由自主和快樂地做「奴才」,其實這並不自由,是自由的荒誕。荒誕劇為我們所做的,就是破除這許多空虛的「至高意義」,只有破除了舊的「至高意義」,我們才能重新追尋新的「至高意義」。

不過,話分兩頭,荒誕對意義的破壞力比普通喜劇更強,是偏向適合小眾、稍為高雅一點、稍為沒有那麼通俗的藝術,因此鬥票房,它很難奪冠。也許星爺對此心裏有數,據說他拍此片沒用上太多特技,製作費也是廿年來最低,只用了5000萬人仔。以此計算,星爺這部電影,其實不但沒有輸了甚麼,反而是大賺。

夏語雪初七入場睇《新喜劇之王》,雖然沒有呼吸困難,但正眼睇女主角被虐有點抵觸,好些鏡頭都悄悄轉過頭去不忍心看。離場時,倒感覺像上了星爺一課lecture,講解了演技的多種功能,明白了演技除了可用於演戲之外,更可用於驚嚇、行騙,達到各種生活目的,大開眼界。

至於《流浪地球》,除了是國內科幻大片外,也是周星馳好拍檔吳孟達復出之作。夏語雪不想拿兩套片種完全不同的電影來比較,更為兩人在電影路上更進一步、不用再做「鹹魚」而感到高興。

*2019-02-14彭彭以夏語雪筆名刊於線報https://linepost.hk/index.php/blogger/7398-yn190214b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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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否需要用謊言去打擊說謊嘅敵人,難道

現時香港情況,正是全面學習中國文革時期的惡行,口口聲聲要民主,其實係自我民主,不需守法,大話連篇,候德健說得不錯:我們是否需要用謊言去打擊說謊嘅敵人,難道事實是不足夠?

泛民也不是好東西,它是常用謊言手段的傢伙!

萬大有商量
萬大有商量 2019/06/20

年青真是好 充滿活力

彭彭
彭彭 2019/06/19
@我係你舊生...

感謝同學... 等候下一個風和日麗的自由寫作時代來臨吧(完全不知何時)... 現在是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