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百合 (144) - 陪伴師 (2)

余願按門鈴。

門給打開，一張酡紅的俏臉出現眼前。

“你好，我是你今晚的陪伴師，余願。”

“進來吧！”對方，顧客杜曄，讓過半邊身，把余願迎入屋裡。

  客廳當眼處有一張茶几，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瓶，還有兩只酒杯。

“隨便坐。”杜曄靠在沙發，盤膝坐在地氈上。

余願也學她的模樣，坐在她的對面。

“我的老姐妹把你介紹給我。”杜曄捲著大舌頭：“說你可以陪我做任何事。”

余願溫柔地笑：“不是任何事，我的原則是「不違背良心」、「不觸犯法紀」。”

“哦！這個沒問題。”杜曄咧嘴笑：“在自己家裡喝酒，絕對與良心和法紀無關。”

“說得對。”

“你今晚的任務就是陪我喝酒，不醉無歸。”

“好。”余願爽快地答應下來。“我很樂意。”

“乾杯！”杜曄仰頭把半杯紅酒喝光。

“乾杯！”余願也乾了杯。

“痛快！”杜曄隨手拿起瓶威士忌，把兩人的酒杯斟半滿。“再乾！”

余願與她碰碰杯，再把酒乾掉。

杜曄倒酒，這次是茅台。

余願爽快地乾掉。

杜曄卻嗆著了，“咳咳咳”，眼角也沁出了淚水。

余願湊近她，給她拍背，也掏出手帕給她拭臉。

但淚水越湧越多，轉眼間，手帕已濕透。

杜曄一直垂下頭，發出低低的嗚咽。

余願把手輕輕覆蓋在她的手背上。

杜曄反手，把余願的手緊緊握在手中。

杜曄用盡全身的氣力來握著余願的手，彷彿一個溺水的人抱著唯一的救贖。

余願吃痛，但她沒有反抗，只靜靜地承受著對方的緊握。

當杜曄把余願的手放開時，她的手已給捏得通紅。

“……對……不起！”

“不要緊。”

“……你的手，像她的，很溫暖，也很柔軟！”杜曄的聲音嘶啞：“可惜，我以後都握不到了。”

“哦？”

“我今天和她提出分手。”

“真可惜！”

“沒什麼可惜的，這是必然的結果。”杜曄拿起酒瓶，灌了一口：“我和她，註定沒有好結果。”

“為什麼？”

“她是我老板的獨女，老板讓我選，要她還是要前途，我根本沒有選擇。”

“老板威脅你，她知道麼？”

“她知道，又有什麼用？”

“那她的意見……”

“她能有什麼意見？”杜曄笑得苦澀：“她說願意跟我捱，但我怎能讓她跟我過苦日子？”

“或者，她真的不介……”

“她不介意，我介意！”杜曄打斷余願的話：“她是個千金小姐，從來不知民間疾苦。跟著我，她將來一定會後悔！”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杜曄大力擺著手：“我自少捱窮，早已怕得要死！”“你要我放棄一切，重新開始，我實在辦不到！”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的選擇會不同嗎？”

“你這是智力問題嗎？杜曄捧著頭大叫：“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當然會不顧一切，整天陪著她，抱著她，親著她。”

“也許明天不是世界末日，但世事無常，如果你不好好聆聽你的內心，遵從自己心裡最真實的想法，你終有一天會後悔！”

杜曄“霍的”站起來，拉開大門，跑了出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