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
2010/11/01 08:4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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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 去參加韓國斧山電影節完畢，趁晚機回程，偷得半日閒，去當地著名的梵魚寺許個願，途中遇上了一件小事。 原來韓國的地鐵流行小販在車廂中叫賣，而且賣的都是很實用的家庭雜貨，第一個進來叫賣的是摺得起的污衣袋，我不大留意；第二個進來的是個笑臉迎人的阿伯（圖），他高舉拳頭，舉起一包兩支原子筆大叫賣：一千韓圜一包，大概不到港幣八元，這時我發現他的雙手都是傷殘的，沒有指頭，只是圓圓的一球，我起了同情心，就幫他買了一包，對面的乘客也立即付了錢，還拆開把筆放在西裝口袋中，我不禁讚賞這傷殘人士的謀生技能，是我見過在車廂中求乞中最有創意的。懺悔的說，對車廂中叫賣的，我一直很麻木，但這回可不同，他入貨入「筆」，賣筆實在是很實用的，價錢又合理，加上售賣的是個笑容畢竟可掬的老伯，我不由得不掏出一張一千韓圜紙幣了，是付得很樂意的。不知如何我霎時感動起來，他下了車，我還追出車廂，一次過向他買了十包，還請他給我擺個甫士，他也樂意，給我拍下一張照片為證。 回到車廂，不禁忍酸，一個沒有手指，不能寫字的人在賣筆，畢竟有些諷刺，只希望他可藉此維生！殊不知去參拜完寺廟回程時，在車廂中又撞上他，路過向我微笑，可能我遊玩的兩句鐘期間，他已在車廂中來來回回好幾遍，生意可不少，我舉起相機，這回他卻耍手擰頭，但我目睹這次的乘客更慷慨了，甚至不要他的筆就把鈔票塞進他手了，這樣更令我覺得難受，幫助他們謀生，也不必要接受他手上的筆，那不過是一件讓我們看到他處境的工具罷，我想把這十包買下的筆送給各位，請寫下一件令你感動的小事，電郵給我（smjulian@cityu.edu.hk），最先收到的我就把他賣的一包兩支原子筆自動寄上，算是把這微量的感動傳揚開去和人分享。 本來去韓國是有大宏志，為了找資金拍電影，一連幾天的重頭約會見了不少人，但他們的臉孔我現在真的記不起來了，唯獨這個缺指阿伯，他的笑容我還歷歷在目。「我這時突然感到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他……剎時高大了，而且愈走愈大，須仰視才見。而且他對於我，漸漸的又幾乎變成一種威壓，甚而至於要榨出皮袍下面藏着的『小』來。」我聯想起我諗過魯迅的《一件小事》有這樣的最後一段，正好套用到我的身上來。魯迅寫的，是說他乘的黃包車車伕撞到了一個女途人，寧願去照顧途人，也不願繼續載他去目的地而發的感慨，我正如魯迅當日的心情一樣，因為一件小事到頭來是放大了自己、麻木了自己，套用他原文最後一句︰「獨有這一件小事，卻總是浮在我眼前，有時反更分明，教我慚愧，催我自新，並且增長我的勇氣和希望。」文、圖：李志超 李志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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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自強不息的人，總令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