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與受, 誰有福?

上周六我在聽電台節目(商業一台SAT 18:30 兒樂無窮), 主持人及嘉賓提及時下一個現象.......中產危機

說現今中產人士大多是自己「捱」出來的, 大多數都是遲婚, 有些甚至不考慮生育。就是生了孩子, 多半也不希望下一代走自己難苦的舊路。 因而把自己知道及相信最好的, 都安排給子女, 希望他們能贏在起跑線, 以一勞永逸, 不必三兩年操心一次, 就可以讀到大學畢業, 走自己的路的同時, 希望他們的成就不下於自己, 不自覺地期望過高, 反而忽略了子女的能力和實際需要。

其實「不希望下一代走自己難苦的舊路」是很自然的事, 當年我爸爸也是這樣想, 他常說他自己幹辛苦的活, 但他不要子女跟他一樣, 他要子女們多讀書, 好能當白領, 去打寫字樓工。是矣, 他的一子四女, 每位都最能中學畢業。女兒更可以讀到預科畢業、甚至大學畢業。這是我爸的願望和堅持。

我哥是我們中最沒有書緣的了, 他考不到升中試, 沒免費學位, 要唸私校。轉了三數所中學, 才能達到中學畢業。會考如何, 我也不知道! 其實他心裏只有足球, 一心想到南華足球隊當青年軍, 好一展所長。 可惜, 在那年頭當足球員, 被視作體力勞動的工作, 訓練多, 參賽少, 且易受傷, 生活沒保障, 還得先置一大堆訓練裝備, 父母又怎會答應!

是矣, 他在中學畢業後, 幹了數年辦工室助理、文員之類, 可是卻終日鬱鬱寡歡。 因他要好的朋友都在建築地盤或家族酒樓開工, 大家的作息時間不同了, 找不伴踢球去。最後他轉行去了, 去了建築地盤當俗稱「墨斗」的評水員, 兜兜轉轉的回到藍領, 回到體力勞動的工作去。 但見他的日子過得很開心, 跟朋友們有說有笑。

有一年我二姐唸中一時, 因一主科肥佬, 要自費留級一年!  那時一家七口的生計只我爸一人支持, 而我媽則跟我們在家中, 做一些外發加工的手作仔幫補一下。二姐自己希望繼續學業, 但她上有一兄一姐在唸私立中學, 下有兩妹升小六、小四。左鄰右里都跟我媽說, 讓我二姐出來工作幫補家計。

擾讓了整個暑假, 最終她能繼續升學, 是我爸的堅持, 他四出替女兒找助學津貼之類的幫助。而我二姐自己在整個暑期也不停的當車衣女工, 人家不願做的部份她做, 人家下班她加班, 自備午膳, 白麵包作加班點心, 走路上下班, 只求多賺一點學費和生活費。

那一年她過得很艱苦, 要努力讀書, 因不能再留級, 也要努力賺學費。每逢周末和各大小假期, 只要工廠來個電話說要趕工, 她就要去當幫工車衣。有時三兩星期沒接到電話, 還會主動打過去問要不要替工。可是也給她捱出頭來, 令她留級的那一科, 她在會考拿了支火箭! A呀! 而她現在也是我們中生活的最好的一位, 有自己的事業和家庭, 子女也乖巧。

當年我們走的路, 都有汗有淚, 家長的意願還需子女的努力配合, 才能成事。 要是當年我姐選擇了去當全職車衣女工(當時被視為明智之舉呢),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一個家庭, 兩個故事! 天下無不是之父母, 只是我們想給子女的, 是否他們需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