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 何時何掇

親愛的Chris Wong：

杏壇中學終於放study leave了，距離四月還有不足兩個月，面對文憑試，我只有說不盡的空虛與迷惘，Chris Wong，我很羨慕你，因為你能夠永遠停留在十七歲，每年都是中六生，但我卻要為考上香城大學而埋頭苦幹，試圖在這場腥風血雨裡勝出。

可惜我知道，能夠勝出的人少之又少，大家爭個你死我活，最後笑著步上香城大學本部的，只有18%，可能是一萬人吧，我不清楚，反正大學裡頭，沒有很多香城人，剩下來的一萬人，踩在八萬八的人頭上，勝者為王，撥開雲霧見青天。

但我們都忘掉了，見青天從不代表一定成功，香城人一向都是善忘的，對吧? 我知道你每次看見考生沒有貼barcode，或是目睹那些未看見end of paper，就腦停手停的學生時，都不禁暗暗偷笑。

我想說的並不是這些，我們忘記了自己是多麼的愚笨啊，把考評局將我們玩弄於股掌之中的這事實，都拋諸腦後，也把通識需要model answer，如斯光怪陸離的學習，遺忘於滄海桑田之中，香城人總愛忘記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譬如是大家其實都沒有在制度中勝出，一紙證書，眾生若狂，是你唱過的。

十多年的學習，可曾有過滿足感麼? 你太清楚了，但又能如何? 可改變這事實嗎? 我們都是心甘情願的融入羊群裡，補習天王說這是model answer，我們就記著，補習名師說那是必考，我們又拿著雞精在披星戴月。

Chris Wong，你可以告訴我，那些沒有model answer的問題該怎麼解決嗎? 沒有一套既定formula的日子，又要如何活下去? 

兩個月就是DSE了，不知你預備了什麼integrated tasks呢? 十多年來，我們一同欣賞如泣如訴的greensleeve，但隨著日子愈來愈近，我就愈來愈害怕。

這些日子來，每天不用日光或是時鐘的提醒，打從心底的恐懼，我都從美夢中驚醒過來，我夢到自己奪了幾個5**，考上香城大學，夢中的我，高興得可跳起轉三個圈，可惜，夢總會完結，總有破碎的一刻，現實充滿未知數，完成了十多廿年的past paper，那又代表什麼? 難道就保證了，我真的能考上A1嗎? 明明如月，何時何掇，理想往往是這般的高不可攀，我什麽時候才能摘取呢？

Chris Wong，你說過文憑試是怪魔，當我們面對著試煉，旁人卻是無從協助。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每年破天荒的十萬個考生，最後又有幾多人能脫下枷鎖，隨心所欲 ?

這些日子來，溫習就如行屍走肉一般，累了，卻總是不能停下來，要盡快平復情緒，因為，明天還有一大堆書本等待你。NEVER SAY DIE，這是我的座右銘，我絕對不能夠戰敗，一定要成為那一萬人，因為，當你真的能凱旋而歸，你就有資格告訴考評局和那些無能的官員，香港教育是多麼的失敗，甚至是令社會因你而變得不一樣。

Time is up announcement

寫於2014年文憑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