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看得見的聲音 - 第四章

可是，接下來她也很少跟我說話了，因為累了嗎？還是因為剛才我的突然告白？我不想再猜下去，我合上眼睛，決定休息一下。直到回家，她也沒有跟我多說話。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起來了，眼看她還在睡，我就先弄點吃的來，然後開電視看著，還沒到我上班的時間，我伸了一下懶腰，軟軟地坐在沙發上，但是好像不小心睡著了。
正在作夢吧，我看到自己在台上放音樂，她就在台下，然後當我的音樂停止了，她就突然死了。發生什麼事了？我緊張起來，想跑下去，可是路變得很長很遠，明明她就躺在眼前，我卻無論如何也拉不到她，直至全身無力。突然感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立即張開眼睛。
腦袋很重，可是好像有冷冷的東西壓著。眼前看到她的臉，我坐起來，頭上冷冷的東西掉在我身上。我呆了一會，很多東西想跟她說，可是我沒有忘記，她聽不見，最後我刪除減去想說的話後，餘下的話很短。
我看著她，笑了笑，慢慢地說：「我喜歡妳。」
只見她呆了一下，看著我，臉慢慢紅起來，眼淚也跟著淚下來，我雖然嚇了一跳，可是接著看到她笑了，那甜美的笑容再次出現在眼前。我的頭雖然後重，我看這不會是因為頭暈而亂決定的，因為我發現，我令她失去太多了。我把她抱在懷裡，她一會兒，她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我，並伸手按著我的額頭說：「你生病了。」我想是吧，看著她的臉，我情不自禁地吻著她，我知道這雖然可能為她帶來更多病菌，可是，原來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什麼時候已經不能失去她了。發現不是她不能失去我，而是我不能失去她。
不知道她討厭與否，但她是笑著看著我的。這是那天最後記得的影像。

她搖了搖我，我從回憶中返來了。我看了看她，手語示意問：「怎麼了？」她拉著我的手說：「我想聽你的音樂。」
「為什麼？」我表達著。她合上眼睛，說：「你的音樂，令我得到生存的動力。」
什麼？我呆了一下，我沒有忘記，是我的音樂令妳什麼也失去。她繼續說：「你的音樂，令我們相遇上，我很喜歡你的音樂，因為，它令我認識了你。」
我沒有對她作出任何反應，她絕對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只見她拉起我的手，說：「你的音樂並沒有帶走我的任何東西，反而帶給我更多美好的回憶。」我呆了一下，她竟然知道我在想什麼？我搖了搖頭，示意著：「我的音樂對妳來說是不幸的。我的音樂帶走了你的家人，而且令妳聽不見了。」我低下頭。
她看著我好一會，微笑起來，這令我感到愕然，她正視著我，說：「雖然我聽不見了，可是，我還看得一清二楚，看得到所有事物美麗的一面。第一次跟你過生日，看到夕陽如此美麗。雖然聽不見了，但是，我感到，我看到你的音樂了，第二次表演，我來到你的音樂會場，因為那時候，我已經看得到你的音樂，在我心中迴響。」我看著她，她繼續說：「雖然家人已經不在，但是卻換來如此幸福的回憶，換來一位對我這麼好的人，那就是你。」她那漂亮的眼睛直看著我，我在她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無法反駁的臉，因而笑了起來，我慢慢起說：「謝謝妳。」
等了一會，她笑了，我立即抱著她，輕輕地說：「嫁給我吧，我決定一生照顧妳。」她應該聽不見的，可是，她點點頭，我嚇了一跳，看著她，她看著我，說：「雖然聽不見你說的話，可是我感受到了，不管到哪裡，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我也會去。」這句話，我記得。我深深地抱著她，永遠也不背叛她，對我的信任。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