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百合 (2) - 同事

珮又夢見瑜了。

這些夜裡，夢裡夢外，全是她。

每天，在公司裡，已經要對牢她八小時了。

瑜是珮的同事，辦公桌就在她旁邊，珮只要稍一抬眼，便可以看見她的側臉。

----微皺的眉頭，輕抿的唇片，自然帶著兩分凜然不可親近；但一不為意，與她的視線碰上了，她卻會輕輕一笑，再對珮眨眨眼，那一剎的嬌憨卻能夠在瞬息間把人完全征服過去……

「幹嗎在發呆？」耳邊忽然傳來瑜的聲音。

珮一驚，馬上碰翻了杯子。

「真是個小迷糊呢！」瑜趕緊替她收拾妥當。

「找我有事？」珮訕訕地說。

「給你。」瑜淺笑著捧上小食盒。

「你還懂弄這個？」珮把一只小巧可愛的迷你壽司放進口裡。「真好吃！」

「喜歡便把它們全部帶回去。」

「這怎麼可以？」

「是專誠為你而做的。」瑜笑得佻皮：「其實是找你當白老鼠。」

「謝謝。」

「不謝。」瑜轉身返回自己的座位。

「瑜----」

「在。」瑜帶笑回頭。

就在這一剎那，珮不再猶疑：「明天，一起吃晚飯好嗎？」

「明天？」

珮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微微垂下頭：「嗯！可否賞光？」她心裡噗噗亂著馴彷彿一下子回到十七歲初戀第一次約會的情懷。

「但你男朋友……」

珮臉色一變。「你不願意去就直說好了，我絕對不會勉強你。」

瑜丝毫不以為悍。「怎麼會不願意呢？這樣吧，你要是臨時改變主意了，只管告訴我。」

「絕對不會。」

第二天，是珮的生日。

在瑜的堅持下，她們還是回到瑜的家裡，享受她拿手的海鮮大餐。

飯後，瑜送上親手編織的頸巾作生日禮物。

珮立刻繞在頸上，愛不釋手。

她們來到海畔走廊散步。

兩人靜靜地走著。

「瑜，我有個秘密想告訴你。」珮終於鼓起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我喜歡上一個女人。」

瑜一愣，然後語重心長地說：「你能夠分清楚，你對那人是喜歡，還是愛麼？」

「如果只是有些好感，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作為過來人，我可以老實告訴你，同性戀這條路，很難很難走。」

「雖說現在風氣已開放了很多，但社會歧視、家人不諒解、沒有孩子、老來無依，種種問題，都是不容忽視的。」

「你和男友也走了四、五年吧？感情轉淡幾乎是必然的，但現在的好男人太少，你應該好好珍惜他……」

「不要再說了！」珮兩手掩著耳朵。

瑜歎了口氣：「我知道這些說話不好聽，但作為你的姐姐，我有負責勸告你……」

「你才不是我的姐姐！」珮打斷她的話：「我從來沒當過你是姐姐。」

瑜又是一愣：「原來你一直當我是普通同事，枉我一直自作多情。」

珮真不知她是在裝傻還是扮懵，索性豁了出去：「你仔細聽清楚，我愛上的，就是你。」

「我不是一時衝動，我暗戀你已經快兩年了。」

「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你對我的好早已超越一般同事----你別自欺欺人好嗎？」

「……想不到我的演技這麼差……」終於，瑜把珮她輕輕擁進懷裡：「這次是你自己往火坑裡跳的，別怪我沒提醒你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