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百合 (65) - 戒毒 (6)

    當惠看見餘的時候，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才三個月不見，圓潤的雙頰深深陷了下去，兩眼大而無神，臉色灰白，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幾年。

「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惠的眼眶不自覺地濕潤起來。「生病了？」

餘搖搖頭：「我的身體很好，就是沒什麼胃口。」

「為什麼沒胃口？」惠抓著她的手臂：「怎麼不找個醫生檢查清楚？」

「醫生幫不到我的。」餘輕輕掙開她：「我自己知自己事。」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老老實實告訴我。」

「沒什麼。」

「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惠一字一字地說：「你和美正式分手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餘的臉色發著白：「……你怎麼會知道？」

「那就是事實了。」惠嘶聲說：「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不告訴我？你究竟打著什麼主意？」

餘垂下頭來不說話。

「你怎麼不說話？你----」惠死死咬著唇：「是不是真的如善所說，你外面另外有人----你跟美分手，根本不是為了我！」

餘呆著。

惠看見她的反應，心裡認定她是默認了，一時急怒攻心，一巴掌狠狠往餘臉上摑去。

餘猝不及防，失了重心，額角「嘭」的碰在牆角，鮮血一下子泊泊地冒出來。

惠尖叫著，撲過來摟著餘痛哭。

餘顧不得自己還流著血，倒過來低聲安慰惠，替她抹眼淚。

     不容易才讓惠安靜下來，餘說：「我外面沒有人。」

   「那你為什麼不找我？」惠抽泣著。

   「不找你，因為我不想騷擾你。」餘低聲說：「那天，你說過，你一輩子也不要再見我了。」

  「那是因為我決心要戒毒了----再給你這麼無了期地拖下去，我早晚會傷心而死的。」

  「對，我就是不想傷害你，所以才不去找你的。」

  「你一腳踏兩船，才是傷害我。但你現在已下定決心跟美分手了，怎麼還會傷害我？」

  「我已經----」餘垂下眼睛：「不是從前的我了。」

  「為什麼這麼說？」

  「房子、車子、現金、公司股份，全部歸她，我現在已是一無所有----再也無

法好好照顧你了。」

  「就是因為這些？」惠睜大眼睛。

  「我一直找不到工作，下個月的租金還沒有著落。」餘的嘴唇輕顫：「我去找你，便成了你的負累。」

「怎麼會是負累？你是我的愛人，我也有責任好好照顧你。」惠握緊餘的手：「你搬來我家同住，工作慢慢找也不遲。」

「這樣等如吃軟飯，我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來做人了。」

「你這是那門子的邏輯？」惠說：「你是女人，我是女人，怎麼我花你的錢就理所當然，你花我錢就是十惡不赦？」

「你給我時間。」餘握著拳頭：「我打算跟朋友到北京創業，兩年，最多三年，我把錢賺回來就去向你求婚。」

「你還要我等你兩年？」

「我知道要你等我很不公平，所以我才一直沒去找你。」餘低著頭：「不如就這樣算了吧！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你----」惠怒極反笑：「你這是想擺脫我吧？做夢沒這麼早呢！」

「惠----」

「來，快點跟我回家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