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父親太沉重

今 個 父 親 節 ， 為 父 者 也 許 會 感 到 特 別 沉 重 ； 尤 其 是 從 事 運 輸 業 的 ， 油 價 不 斷 上 升 ， 衣 食 住 行 樣 樣 加 ， 他 們 為 了 養 家 ， 面 對 的 壓 力 是 可 以 想 見 的 。 今 個 父 親 節 ， 是 汶 川 地 震 發 生 後 一 個 多 月 ， 還 記 得 溫 總 對 復 課 的 孩 子 說 ： 「 昂 起 倔 強 的 頭 顱 ， 挺 起 不 屈 的 脊 樑 ， 向 前 ， 向 光 明 的 未 來 前 進 ！ 」 沒 有 了 父 親 的 孩 子 ， 或 者 沒 有 了 孩 子 的 父 親 ， 對 父 親 節 ， 也 會 愁 懷 鬱 結 吧 ？

「 嚴 父 慈 母 」 向 來 是 華 夏 的 傳 統 觀 念 ， 但 歌 頌 父 愛 的 文 章 卻 少 得 可 憐 ， 做 老 師 的 ， 只 知 道 把 朱 自 清 的 《 背 影 》 推 薦 給 學 生 ， 一 個 中 國 父 親 的 背 影 ， 從 「 五 四 」 伸 延 到 現 代 ， 難 道 還 如 此 含 蓄 內 斂 、 不 善 溝 通 ？ 為 何 父 親 的 作 用 總 是 大 灰 狼 ， 即 使 一 個 病 至 「 癱 癱 腰 」 的 父 親 ， 在 文 人 的 筆 下 都 會 有 幾 分 霜 威 嚴 寒 ？ 為 何 在 一 個 中 國 父 親 的 皺 紋 ， 一 定 要 看 到 他 風 吹 雨 打 依 然 屹 立 的 坦 然 ？ 為 何 在 父 親 結 繭 的 掌 上 ， 一 定 看 到 磐 石 般 厚 重 的 個 性 與 中 華 民 族 強 大 的 自 我 修 復 能 力 ？ 為 何 父 親 不 可 以 哭 ？

事 實 上 ， 同 是 舶 來 品 ， 母 親 節 比 起 父 親 節 真 不 可 同 日 而 語 ， 商 人 對 父 親 節 的 「 商 機 」 看 淡 ， 買 花 給 母 親 天 公 地 道 ， 贈 花 予 父 親 的 絕 無 僅 有 ， 當 然 ， 買 條 呔 、 皮 包 、 恤 衫 送 給 父 親 的 ， 相 信 會 較 閒 日 多 ， 至 於 酒 樓 吃 飯 ， 父 親 付 鈔 的 亦 不 少 吧 ！

在 面 對 通 脹 猛 於 虎 、 政 府 無 力 紓 解 民 困 、 富 人 品 無 稅 紅 酒 而 窮 人 卻 在 大 海 渴 死 的 年 代 ， 今 個 父 親 節 ， 老 朽 想 起 路 易 士 的 《 傍 晚 的 家 》 ： 傍 晚 的 家 有 了 烏 雲 的 顏 色 ， 風 來 小 小 的 院 子 ， 數 完 了 天 上 的 歸 鴉 ， 孩 子 們 的 眼 睛 遂 寂 寞 了 。 晚 飯 時 妻 的 瑣 碎 的 話 — — 幾 年 前 的 舊 事 已 如 煙 了 ， 而 在 青 菜 湯 的 淡 味 ， 我 覺 出 了 一 些 生 之 淒 涼 。

今 個 父 親 節 食 無 雞 ， 老 朽 深 感 在 香 港 做 雞 的 淒 涼 ！

施友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