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邁向國際化

在炮台山某名校的Ｆ３課室中，一名男中史老師放下書本，指着一名學生道：「為乜我講書時，你竟然唔做筆記？」那學生道：「阿蛇，我集中精神聽你講書，將內容及精要都記在心裏，這又有乜唔妥？」老師道：「哈哈，你估你個人頭豬腦真係記得晒我講乜嘢咩？君不見我們的曾特首去到北京，在胡主席及溫總理跟前聽教，他都須誠惶誠恐地低下頭來做筆記！你係唔係認為自己叻過曾特首？」學生道：「阿蛇，唔通你又認為自己叻過胡哥及溫總乎？」老師道：「喂，你讀過歷史，知道得罪老師並沒有什麼好結果的。雍正後來對鄔思道不瞅不睬，他的倒行逆施不是贏盡身前及身後的罵名嗎？」學生道：「傻佬，你以為歷史一定會重演咩？這趟全球出現的金融海嘯，以前就從來沒發生過！歷史內容每多廢料，你又知唔知雍正身前身後的成敗，又豈是由你評論！」

× × ×

胡哥：「溫兄，你說曾蔭財與咱們對話期間，不時握筆出來寫筆記，他是用中文還是英文寫之？」溫總：「胡兄，天呀！我一直沒有想到這問題。據講曾先生英文造詣遠勝過其中文，他多半是以英文寫筆記吧！」胡哥：「唉，我只怕曾先生是聽不懂咱們講的普通話，於是他急起來，便以英文拼音記下吾等所講的，然後拿回去給近身的專人為他講解和翻譯。他並非真正在寫筆記！」溫總：「照你所講，那未免太恐怖了。」

× × ×

黃郁人：「曾先生，你為乜扮學生那般，竟然在胡主席和溫總理面前聽其言，同時忙於為此做筆記？」曾蔭財：「黃先生，我咁樣做，都起碼好過你掟蕉啦！」黃郁人：「嘩，九唔搭八至此，我真係頂你唔順？」曾蔭財：「咁就唔好頂咯。」

× × ×

曾蔭財在跟林細麟細話，見他拿起筆來在紙上寫字，便道：「麟仔，你究竟寫乜嘢？」林細麟即道：「曾老闆，你在胡主席和溫總理面前做筆記，大有得益，我自是見賢而思齊。嘻嘻，你講乜嘢，我就抄乜嘢！」曾蔭財：「你唔好玩我得唔得？」

× × ×

梁長毛：「×那媽，我講乜×嘢，一定係冇×人為我做乜×筆記！記乜×嘢呀？裏面全×係粗口！」

國防大學教授、海軍少將說，當他知道「海口」、「武漢」及「微山湖」組成編隊出航索馬里，頗驚訝，因「海口」號是海軍裏裝備最新、設備最先進的艦艇，外界稱為「中華神盾」，因未公開亮相，頗受國際特別是軍界注視。

「武漢」與「微山湖」均曾參加過遠航。「微山湖」去年與「廣州」組成編隊訪問歐洲四國。這次出航攜帶對空及對海導彈。

隨艦出征的海軍特戰隊，曾獲國際軍隊偵察兵對抗的冠軍，今年四月，美國海軍陸戰隊司令康威上將訪華，該隊作反恐實戰表演，給美軍留下深刻印象。

這次北京海軍派出精銳亮相，但在政治及宣傳上刻意低調。三亞渝林港的出發儀式，中央台簡單帶過，與大熊貓赴台全程直播相反。

因為這是中國自鄭和下西洋以來，六百年來中國海軍第一次遠洋軍事作業，過往六百年海洋的話語權在西方海洋國家。由於中國在明代有能力成為海洋大國，但放棄，且大吃虧，在中國經濟崛起的時刻，大力增加軍隊投資的當下，這次刻意派精銳西征，當然引起注目。筆者所見，索馬里海面已成為國際海上力量雲集的平台。表面上是平抑海盜，實質上圍繞着這一重要航道，大國展示力量。歐美、俄、印度、中國，接着南韓及日本也不甘落後，並非索馬里海盜真的有此能量，而是各國借題發揮。

正如筆者日前在本欄說，真的剿海盜不在海面，而在陸地，把陸地老巢揣了，海盜無法生存。況且，海上打海盜，不要大軍艦，這是「千鈞鐵棒打蒼蠅」，大家心照不宣。艦隊過南沙時，向南沙守礁官兵發出慰問電，顯示中國海軍會有軍事行動，是戰略轉折的前奏。

胡錦濤十八日就「後三十年」改革開放發表〈講話〉，開頭花不少篇幅談成績，那當然是一個總結的必要部分。成績當中，有些談得比較具體，有些則比較籠統、誇張，但大致上沒有偏離事實，如「文化事業生機盎然，文化產業空前繁榮，國家文化軟實力不斷增強，人們精神世界日益豐富，全民族文明素質明顯提高，中華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顯著增強。」的確，和前三十年相比，黨少「管」文化，少約束、少封鎖、少打壓，加上黨內外開明人相助，文化就大步發展了；但是，往後這方面變化如何，還是未知之數，胡總說過不走的「老路」，其實還不是很「老」，況且黨中央還養着一個張牙舞爪的中宣部，「老路」根本還未走遠。

具體成績，筆者最覺欣慰的，就是「軍隊、武警部隊停止一切經商活動」，以及「城鄉免費教育全面實現」。改革開放之初，軍隊武警「下海」不特已，有的還包娼包賭，筆者九十年代初回港工作，竟得知有當年學運戰友淪為此種稱為「鐵竇」的拱北常客，只能傷心失望、搖頭嘆息。權力不加制約，自會腐敗至此，故禁止武裝力量從商，是向文明踏出一大步。九年免費教育，姍姍來遲，亦終於去年實現；此事筆者評論過，認為是胡溫德政之一，具歷史意義（見三月六日本欄文章）。同樣措施，台灣在一九六八年全面推行；香港比台灣晚十年，但今秋開始，連高中及職訓教育亦費用全免；澳門更於明年起，推行十五年義務教育。大陸這方面比台、港、澳慢了三、四十年，不能慣性以一句「人口多、底子薄」推搪過去；共產黨把精力放在政治鬥爭上（至今未完全停止），白白耽擱了多少國民多少年的學習光陰和機會？胡總這次講「不折騰」（即不再搞黨內政治惡鬥），是對的，當年他官位不高，種種折騰與他關係不大，但他為「尊者」諱，故往後不折騰的保證，勢必有所減弱。

成就方面，〈講話〉談得最虛最欠說服力的，關乎共產黨本身的品行修養。胡總說：「黨的抗腐防變能力……明顯提高，思想……建設成效顯著，反腐倡廉建設深入推進……」，可謂完全脫離事實；然而，這二十幾個字就是整個〈講話〉中，對黨政腐敗的僅有「客觀」描述，其餘都是一些「須堅持」、「要堅決」之類的誓語。（引文中的「……」都是些與腐敗無關的東西，塞進去的效果，是令人不能否定整個句子，此亦是中共文風一大特點，故筆者略去之。）

很奇怪，胡總忌說出口的問題，本月九日卻由俞可平在一次公開訪問中講得清楚明了。大家知道，俞是中央馬列著作編譯局副局長，著名的「體制內改革派」，十七大前不久以〈民主是個好東西〉一文轟動全國政界。這些日子，他把黨的腐敗看得比不民主更危險，而且，他更認為，面對黨政官員腐敗形勢日益嚴峻，再加強權力監督也無法生效了。他說：「權力監督這些年黨和國家已夠重視，監督機構從中央到地方增設了很多，機構也紛紛升格，一系列的監督制度陸續出台，沒有哪一個國家像我們這樣規定得這麼多這麼細，懲罰力度也不可謂不大，殺了和關了多少腐敗官員？反腐倡廉教育更是年年講、月月講、天天講，但為什麼腐敗還這樣嚴重？我認為我們需要一些突破，包括觀念的突破和制度的突破。」「貪官依然照貪，案值愈來愈嚇人，但目前的監督主要是體制內自我監督，舉國上下普遍推行領導幹部『自我述廉』，大家爭先恐後向上級報告自己如何清廉，結果帶來三個嚴重副作用：（一）貪官在案發前慷慨激昂『述廉』，使公眾不再相信有清官存在；（二）清官恥於跟貪官一起『述廉』，對這種形式主義產生抵觸情緒；（三）假模假樣『述廉』，越發打消貪官說謊的羞恥感，說謊成為其本性，可能有一天連測謊儀也會對這些貪官失去效用。」

怎麼辦呢？俞可平提出一些意見。首先，要合理分權、有效制約，推行幹部問責制，不搞現存的「第一責任人（一把手）負責制」，因為一個人負全責，必須有全權，而全權必導致全腐敗；（二）政務要公開，官員財產等基本信息要公開，官職愈高愈應公開；（三）早日出台遺產法，讓子女在繼承巨額遺產時繳納高額稅款（筆者認為此法之反腐敗效果成疑，因為人民幣會愈來愈自由進出國境）；（四）防止腐敗向特權轉化，要取消特權，改革官員的醫療、用車和住戶制。（註）

這些提議，大都是西方行之有效的東西，但胡總說黨不能走「邪路」（即不能「照搬西方」），不知道這些能不能學。可能他想學，但因為還要倚靠這個已然十分腐敗的黨去管治，不能真正觸動黨內既得利益；如此，他自己也就成了既得利益的一部分，而且是核心部分。

無權的俞可平敢講話，有權的胡錦濤怕做事，倒不如二人對換位子坐坐看。

註：見十二月九曰《中國新聞網》記者張量訪問記錄〈俞可平稱反腐敗存在誤區，最擔心腐敗向特權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