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朋友

「朋友？已經不是了。」一句簡短的說話，從這句話出現之後，我跟她，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曾經是很要好的朋友，要好得無話不談，要好得像戀人，卻依然是好朋友。只是好朋友而已。
曾經有人問過我，為什麼你們只是好朋友？明明是多麼相襯的一對戀人，卻竟然只是好朋友。
她不見了，說不見了，其實只是簡簡單單的聯絡不上，不過這聯絡不上對於我跟她，拉遠了很要好的朋友的距離，不再是。
為了什麼而吵架？
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看著眼前桌上酒吧台上的啤酒。
我坐在酒吧台旁邊，侍應為我倒了杯啤酒，我當喝的那種，雖然有一段時間我幾乎沒有接觸過，但是現在不得不喝起來，而且需要不止一杯份量。
這杯酒是粉藍色的，為什麼說我有一段時間沒有接觸它，是因為那段時間我根本不需要借助它來為我忘記一些事情。

這天，我喝起這杯酒來，味道依然強烈，溫溫的味道流進口裡，然後完全感覺得到直衝腦門。
侍應看著我好一會兒，開口道：「很久不見了。」我點點頭，沒有回答，腦海只有她的說話。她？我的好朋友。曾經的好朋友。
我抬頭看了看侍應，認得她是之前我常來的時候給我這杯酒的人，我對她笑了笑，開口道：「終於，只有酒是人最好的朋友。」這句話，她曾經在數年前告訴我，可是那時候的我一點也不認同。現在理解了。
「吵架了？」她問，她似乎知道我跟我的朋友的事，我道：「絕交了。」她沒有說話，沉默了下來。
這一刻，腦海突然湧進了許多回憶。
怎麼認識她的呢？我最好的朋友呢？很記得還沒認識她之前，我已經認識這裡酒吧的侍應，那天我坐在這裡，就是現在這個位子，燈不亮，我就是一個人坐著喝這杯藍白色的東西，在還沒認識她之前。
在喝完最後一口的時候，後面突然間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我轉過頭，只見幾個男生圍著一個女生，開始罵起三字經來，女生的手被其中一個男生捉著，我的耳邊只聽到女生一直不要不要的，捉著她的男生只開口道：「不X要啊？看就知道想要啊你XX的，X啊？看X什麼啊？XXX......」這整句完全不理解內容的火星語，我不知道那天是不是想被人痛打一下，所以就跑上前，開口道：「火星人，你想說什麼？」那天，工作不順利，心情差極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稱號叫火星人？」那個人先是呆了一下。我這才突然感覺有趣了，我精神起來，笑了笑，道：「滿口火星文。」沒想到有人真的叫自己火星人。他正想笑說幸會，還以為是好朋友的時候，女生以求救的目光看著我，我說：「放開那個女生吧，她不是那行工作的。」
另一個人冷笑道：「穿成這樣不是那種工作者？還在酒吧走來走去？」
「啊不，她......」我正想開口，另一個人插口道：「關你什麼事？她你誰啊？」她是你的誰啊？她是我的誰啊？
「朋友。我的好朋友。她剛......在找我。」我說，看了看那個女生，然後又繼續看著捉著她的男生。
「啊？為什麼找你？」另一個人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我看了看她，開口道：「我約了她啊，不能約朋友嗎？」
「可以，那麼我們一起玩吧，既然那麼有緣被你知道我的名字。」捉著女生的男生笑著說，我才發現他其實應該是一個天真的笨蛋。天真的程度有如我正在跟一個火星人聊天。無法溝通。
「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感到肚子痛得不得了，不是吃錯東西，我被另一個男生打了一拳。
「廢話那麼多。」我痛得站不住腳，可是立即火起來還手打了他的臉一下，他一下子站不住腳跌到旁邊的沙發上。女生嚇了一跳，捉著女生的男生也嚇得手放開了，不過他立即走過來捉著我的衣領，正想要對著我的臉打下去，我開口道：「別在這裡打。」
他的手止住了，對我的話感到很奇怪，但依然照辦跟其他兩個人把我拉到後巷痛打。
直到他們三個都打得手腳無力，另外兩個人已經先離開了。火星人依然留了下來，他看著我，笑了笑，開口問：「痛嗎？」
「難道不痛嗎？」我問，然後抬頭看了看他，又開口問：「為什麼你會跟他們在一起？我看你的性格不像這種人。」
「哪種人？」他問，我說：「小混混。」只見他聽到這三個字，笑了笑，開口道：「因為是朋友。」因為是朋友。奇怪的回答。「以後別再多事了。」火星人留下這句話，就轉身走了。
我依然坐在地上，身上各處依然痛得很利害，我沒有力氣站起來。不過被痛打後，心情竟然痛快起來，腦袋也清醒不少。
就在這時候，突然從走廊大街那邊有一個人影跑了過來，我無力地看了看那個人影，卻不清楚那是誰，只是鼻子有一種香味湧了過來。很快，我已經失去知覺暈倒了。
直到再次張開眼睛，那種香味依然在，可是我感覺我不是在後巷，我張開眼睛，四周依然暗暗的，我在酒吧裡面。我坐起來，看了看香味的來源，是剛才那個女生，被欺負的女生，她一臉抱歉地看著我，發現我醒來就開口道：「對不起，麻煩到你了。」「沒關係，我也達到目的了。被痛打了。」我說，坐起來，拿起桌上的杯子的水就喝了一口。她似乎嚇了一跳，等我放下杯子時，她才開口道：「那杯水是我的。」
喝水後腦袋清醒了，我看了看她，開口道：「有什麼關係，朋友嘛。」只見她看著我好一會兒，我對她笑了笑，她呆呆看著，接著才展開笑容。然後，我們變成朋友，最好的朋友，無人可比的朋友。
我也感到意外，這樣子就當了好朋友。
曾經，我跟她也有聊過關於愛情的話題，不止是一次，是很多次，但是我兩依然有一種共識，對於我跟她不可能成為戀人的共識。
直到有一天，我們坐在酒吧裡聊天，她突然跟我說：「我有男朋友了。」
「恭喜！不過怎麼我沒聽妳提過妳有喜歡的人？」我問，她哈哈笑了起來，道：「因為我巧妙地提起了。」
「難道妳是誰之前提起妳的朋友喜歡的人......」我說，她的笑聲又打斷了我。好吧我就是這麼笨。
就從這天開始，我們的友誼將要變質，或許這只是預告吧？她還告訴我，永遠是朋友。真可笑。
之後，我們的話題就只有她跟她的男朋友的事，只是從中，我只感覺到她愈來愈痛苦。然後我們愈來愈少見面。我依然每天跑到酒吧坐，可是她，一次比一次少出現。她曾經問過我，為什麼沒有女朋友，我記得我回答她：「心碎了，心死了。」「為什麼？」「我寧願妳永遠不知道為什麼。」我答。

直到有一天，我來到酒吧的時候，發現她已經醉得半躺著，我走到她旁邊，坐下來，開口問：「怎麼喝那麼醉？」
「關你什麼事？」她第一句話，然後說：「你是我的誰啊？」從來沒見過她比我早來到，我開口道：「朋友啊。」
「只是朋友啊，問那麼多幹什麼？」她揮了揮手，繼續沉默。
「朋友就是用來關心嘛。」我道，她又說：「朋友算什麼？」這句話似乎內含很多意思，不過我一時之間無法理解，我看著她好一會兒，開口問：「妳跟妳的男朋友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男朋友。」突然間，她對我吼，我嚇了一跳，她坐了起來，道：「他實在太過份了！他不喜歡你啊！你走！」
啊？他過份，他不喜歡我，但是我要走？這什麼道理？
「我喜歡他......」她輕聲道，抱歉的語氣。我點點頭，恍然大悟。「要戀人，不要朋友。」我說。我站起來，看了看她，她沒有回答，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妳喜歡他。我知道，我明白，我們只是好朋友。
我轉身，離開，離開我的朋友，離開我跟她的朋友關係。
朋友，只是好朋友，不過從此，再也不是。
其實我應該早就知道，當她告訴我她有男朋友的那一秒開始，我們不再是好朋友。
我走到酒吧台旁邊，丟下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她開始流淚，不過我們不再是朋友，我不過去關心她，或者說，我沒能力關心她。我跟她已經不在同一個世界。
我點了一杯藍白色的酒，那是在認識她之後沒有再喝過。喝這杯酒是為了令自己忘記一些事情，在認識她之後我不需要，因為她幫我把不想記起的事情都忘光光。
不過現在，我又回到它身邊了。或許我早就不知不覺把她當成不是普通朋友那樣看待，只是我不承認，不過是我自己選擇只當好朋友的話，會走上這一條路也是應該的吧？
侍應依然看著我，她站直身，直視著我。好一會兒，她才開口道：「或者，真的不該面對自己的心對嗎？寧願繼續混亂地活下去，還可能繼續當好朋友。」「對啊，要當好朋友，戀人的事最好想都別想，分得清清楚楚，喜歡就喜歡，朋友就朋友，沒有灰色地帶。」我答道，看著手在玩弄著的杯子。對啊，為什麼在她說出她有男朋友的那一秒，我就面對自己的心了？
為什麼沒有女朋友？心碎了，心死了。為什麼？我寧願妳永遠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我正喜歡著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