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隧道(137)

      第一百三十七回   潮州菜清白聽古   琵琶詞美雲泣血  

      按照華雲的吩咐，「十四弟」僱了一輛人貨車，將酒菜爐具送到白居易所乘坐的停泊在時空隧道天星碼頭的船上，並帶同夥計上船烹調並服侍。
      「華姐，這是桂花陳酒。」「十四弟」示意隨行夥計給客人斟酒，然後問：「先上哪道菜？」
      「先上姜薯桃。」華雲說。
      「十四弟」嫻熟的烹調技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地步，快手將事先準備的姜薯桃放入蒸具中慢火蒸。他用潮州說：「現在要麻煩你們稍等！我怕你們悶，於是連音響也搬來了，放潮劇如何？」
      「十四弟，不能快不點？」華雲的肚子早已餓得嘰哩咕嚕叫，也用潮州話問。
      「華姐，你不知道：蒸姜薯桃不能用猛火！爐火太猛，它就會爆裂。」「十四弟」回答。他將潮劇《南關雪》送入光碟機。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朝陽路八千。」
      「這是甚麼戲曲？你們說的又是甚麼地方的話。」白居易、阿炳問。
      「我們說的是潮州話。中國的方言，共有八大語系。其中一個分支中，便有閩南語系，潮州話就是以閩南話為母語的福建一帶的人南下過程中，將閩南話融合潮汕文化而產生出來的一種地方語言。而提起潮汕文化，不能不提韓文公——韓愈。這是潮劇《南關雪》，它說的是韓愈因諫迎佛骨舍利，而遭到皇帝的貶謫，前往潮州當刺史的路上艱難險阻的過程。」
      「韓愈？韓昌黎？」白居易和韓愈同朝為官，聽到韓愈之名，當然有興趣。
      「正是。這第一句：一封朝奏就是指韓愈諫迎佛骨的奏章。」華雲說。
      「聽你這樣說，我對潮汕文化也很有興趣。」白居易說。
      「不用急，今夜，我就讓你們嘗嘗潮州菜，聽聽潮州戲。」
      「姜薯桃蒸好了，請慢慢享用！」「十四弟」端來了姜薯桃，打開了蒸具的蓋。
      「起筷！」華雲拿起了調羹，示意如何吃姜薯桃：「這是地道的潮州小吃。大約在1990年才新創的菜式！試一下，看看和別的地方的菜式有甚麼不同？」
      「好味，清淡、爽口，果然與別不同。」白居易按照華雲的指示，用調羹勺了一匙，吃得津津有味。

      「對！潮州菜講究的就是清淡，用料簡單，盡量讓人吃出用料的原味。」華雲說著，也吃了一匙姜薯桃：「潮菜早已以清淡聞名海外，現在，在港澳和海外，潮州菜是最貴的！」
      「華小姐，能否將《南關雪》停下來。」阿炳說。
      「華先生，潮菜加潮劇，不是很好嗎？我是想讓你們了解潮汕文化啊！」
      「好倒是好，可惜我們無法聽懂潮州話！」阿炳說。
      「對，我也有同感。不如由汝再拉一曲《二泉映月》。」白居易對名炳說，又望著華雲：「汝來唱曲。如何？」
      「好是好，可是唱甚麼？」華雲說。
      「就唱一唱，汝的身世吧。我想知道，像你這樣的才女，是如何成長的？」白居易說。
      「前輩過獎了，雲哪裡是才女？開口，雲不敢拒絕。」華雲聽白居易稱讚自己是才女，感到很不好意思。有些妔腆：「我本是陳家第二女，父是港商，姓陳名夢。都或為，母親難產死非命，生父遷怒棄親女……」
      「未成曲調先有情」，華雲唱到這裡已經熱淚盈眶。白居易明白了：剛才，華雲可以那樣傳神地演繹《二泉映月》，正是因為她有這樣的不幸身世。她有著與琵琶女類似的不幸！卻比琵琶女更加令人心酸。似她這般的才女，竟有如此遭遇。先遭生父遺棄，後遭心上人拋棄。「人間正道是滄桑」，能不教人傷心？想到這裡，白居易不由聯想到自己此番被貶。對華雲的遭遇感同身受。於是，流淚繼續改寫《琵琶行》一詩，起名《二胡行》：「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從去年辭帝京，謫居臥病潯陽城……今夜聞君二胡語，如聽仙樂耳暫明。莫辭更坐拉一曲，為君方作二胡行……」
      唱著唱著，華雲詞絕，感於白居易之言，華雲起身呆立。
      「感我此言良久立，卻坐促弦弦轉急。淒淒不似向前聲，滿座重聞皆掩泣。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白居易取筆、研墨將早已打好腹稿的《二胡行》寫在紙上……
      「晚輩乞請先生將墨寶賜我珍藏！」華雲說：「真是龍飛鳳舞！」
      阿炳仍然泣不成聲：「可惜，阿炳無緣……不見春山！」
      「菜都到齊了，可別等到涼了再吃！」「十四弟」提醒道。
      「來，今日相見，算是三生有幸，敬請盡興，一醉方休！」華雲心中矛盾：她為盡東主之誼，她不想讓客人吃冷菜。可是，又希望大家可以相聚多一刻：「醉不成歡慘將別……」
      「江州司馬」也以淚和酒。
      「但願有緣再相見！來，向今天的相聚，幹杯！」阿炳嗚咽著舉杯！
      「幹杯！」白居易、華雲都回應道。
      可是，誰也不想舉杯，誰都希望可以在這裡逗留多一刻。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