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中国特色的悲剧
“打错门”事件,发生在2010年6月23日上午,湖北省政法委综治维稳办某领导的妻子陈玉莲,到位于武汉市武昌区水果湖的湖北省委机关办事,在门口打手机给政法委领导时,突然从省委大院冲出6名男子对其拳打脚踢,事后领导道歉称“打错了”。此事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网友普遍认为,“太搞”“很魔幻”的“打错门”昭示出现实中的“真理”:省委门前的警察是“黑社会”;上访有罪;警察“打人”是执行公务。
“打错门”看起来像个冷笑话,但只是很冷,一点也不可笑。这起事件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一起极其恐怖的事件,在没有“大领导夫人”头衔的强有力保护的前提下,百姓是永远没有机会被“打错”的。
打人是警察的本职工作?据现场目击者介绍,6月23日上午,陈玉莲到位于武汉市武昌区水果湖的湖北省委机关办事,突然从省委大院冲出6名男子,一个身着黑色圆领衫、红色短裤衩、戴着粗项链的光头男人(活脱脱一副电影中常见的典型的黑社会打手形象)照着陈玉莲头部就是一拳,又照其腿猛踢一脚。……他们的身份经核实,均为武汉市公安局武昌分局干警。
有网友质疑:打人是不是这些警察的工作任务?问得一点都不刁;其一,警察打人并不假思索,而且施暴手法专业,这无法让我们相信,警察对访民的施暴只是一次偶然。其二,警方称“纯属误会”——打错了,“没想到打了你这个大领导的夫人”,这言外之意究竟是说,那天该打的是另有其人,还是除了“大领导的夫人”,凡是去省委上访的,去一个打一个,所以连问都不用问呢?不好说。
“维”的是谁的“稳”?据称,这6名便衣警察均系武汉公安派驻省委的“信访专班”人员。省政法委一位知情人透露,“信访专班”人员的任务是维护治安秩序,如一旦发生冲击省委大门,有打砸烧等突发事件,则由他们来维持治安。名为“信访专班”,做的却是暴力阻访的工作,不经意间又让我们看见了地方对群众上访的如临大敌和暴力打压。这究竟是在“维稳”,还是激化矛盾?“维”的又是谁的“稳”呢?
上访是一个极具中国特色的词语。信访政策源自政府了解民意,化解社会矛盾的良好意愿,但执行的过程中,无论对政府还是对百姓都已“变味”。说到底,在僵硬的稳定思维下,最后被压倒的正是民众表达自己正当利益的权利。
回归公民身份不论是否打错人,暴力殴打普通公民终究是一场必须纠正的错误。一场警察恶性伤害案件,并不因其伤害对象乃官员家属,而变得更加非同小可,也不应因其伤害对象是普通公民而变得无足轻重。因此,“打错人”绝非这一事件的全部真相。要化解“打错人”事件需要一种透明公开的调查与处置,而不是公权力内部关起门来解决。
这个年代,让我们习惯的事情似乎正越来越多。许多原本异常的事情和现象,不再如一开始时那样刺激着我们的神经,撞击着我们的心弦。我们可能就在这不知不觉中,变得习惯,变得淡然。如果轻松地忘却旧的悲剧,那么更新的悲剧或闹剧必会轮番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