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歐憂福利遭濫用 反移民潮撕裂歐洲

放大圖片

■羅馬尼亞近日爆發反政府示威，部分中產階層寧願留守家鄉改革國家。圖為防暴警察拘捕示威者。 法新社

過去十年歐盟東擴打破了東西歐之間的藩籬，東歐民眾大舉湧往西歐，隨着2007年加入歐盟的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的臨時移民限制將於明年1月1日完全解除，最近英、德、荷等國再掀起東歐移民恐慌，右翼媒體大肆渲染新移民「搶飯碗爭福利」，多國政客也在民粹壓力下大打反移民牌，主張收緊歐盟人口流動限制，英國更揚言會阻止其他東歐國家加入歐盟。

2007年歐盟第二次東擴，吸納了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兩個前蘇聯加盟共和國，但7年內限制兩國公民在其他勞工市場從事的職業。臨時限制解除後，兩國公民將有權前往任何歐盟國家工作和領取社會福利，當中包括被歐洲人視為不學無術的吉卜賽人，西歐人因而產生恐懼。

時薪差8倍 英極右黨渲染仇恨

這一方面是因為東西歐工資水平相距甚遠，德英最低時薪分別為8.5歐元(約90港元)和6.31英鎊(約80港元)，較保、羅兩國介乎1.3至1.47美元(約10至11港元)高出數倍。西歐福利制度也成為東歐人目標，這種為他國福利而離鄉別井的行為，在歐洲被稱為「福利旅遊」(Benefit Tourism)。

德國早年放寬移民限制後，過去3年的淨移民人數每年均錄得雙位數升幅，單是今年頭半年便有6.7萬羅馬尼亞和2.9萬保加利亞移民。執政基督教民主聯盟議員克林斯指，「數以萬計移民，特別是吉卜賽人，到來是為了申領福利」。他擔憂移民限制完全解除後，情況會進一步惡化。

英國首相卡梅倫今年3月宣布多項打擊移民措施，包括限制移民最多只可申領失業救濟半年，以及等候5年才能申請公屋等。然而這未能釋除英國社會疑慮，更造就鼓吹仇恨移民思想的極右獨立黨乘勢崛起；奧地利、法國等地政壇亦有類似情況。

歐洲議會明年5月選舉在即，歐洲政客均擔憂疑歐勢力會藉此大造文章為選舉造勢，促請歐盟委員會加強執行或改變現有移民管制。

西移為打工 拒當蛀米蟲

西歐國家視東歐移民為洪水猛獸，但不少東歐民眾坦言，西歐的光環已明顯褪色。在羅馬尼亞南部經營職業介紹所的約爾加指出，羅馬尼亞人本來已可毋須簽證到沒有實施移民管制的歐盟成員國工作，「想走的其實已經走了」，認為1月1日解禁不會觸發集體移民潮。

羅馬尼亞出生的德國政治科學家高巴尼批評西歐發達國抱持沙文主義，針對吉卜賽人和東歐人。保加利亞吉卜賽人權益組織Integro發起聯署行動，向歐洲議會抗議政客「把吉卜賽人當怪物看」。

最新民調顯示，約20萬保加利亞人有意在限制解除後移民，當中85%年齡為40歲以下、3/4持有中學或大學文憑；另一份民調亦指，該批潛在移民中有78%人的目標是為打工，13%是進修，只有0.5%是為福利，絕非西歐人口中的「蛀米蟲」。

不做代罪羊 中產留守家鄉

不少東歐民眾對西歐的反移民潮都表示反感，有大學生透露有意到西歐進修，但絕對不會留在當地就職；有人甚至坦言「不願移民到西方當代罪羔羊」。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近日爆發反政府示威，促使部分年輕的中產階層寧願留守家鄉，為改革國家出一分力。      ■路透社

荷蘭鹿特丹和海牙市政府擬收緊移民法，加強抽查做臨時工的移民住所，以打擊房屋過度擠逼問題。若工人拒絕讓執法人員入屋檢查，將不獲發公民服務號碼，意味入境後不能工作。

荷蘭憂慮歐盟解除移民限制後，將有大批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移民入境。但荷蘭當局警告市政府，抽查住宅抵觸內政部法例，不能推行。羅馬尼亞駐荷大使重申只有少數羅馬尼亞人欲移民荷蘭，而且很可能是富裕和高技術人士。

民調顯示，80%荷蘭受訪者認為當局應「關閉邊境」，阻止移民湧入。當地媒體聲稱，最少10萬名移民無向市政府登記入息，故毋須繳交醫療保險、排污費、水費、稅款等，每年令政府損失1.5億歐元(約15.9億港元)。    ■《數碼雜誌》

10年前，歐盟推動勞動市場一體化，最初出現在媒體的「波蘭水電工」(Polish plumber)成為東歐外勞的代名詞，由此衍生不少排外情緒。2014年新一批「水電工」將由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湧入，英國保守小報近日就不斷借勢炮製移民恐慌，試圖向政府施壓限制移民。

醜化東歐移民

以《每日郵報》為首的英國保守派小報，經常都大肆渲染東歐移民、特別是吉卜賽人在當地的犯罪案件，亦經常將他們描繪成無學歷、無文化的蠻人。如英國《太陽報》上月便刊登評論文章，叫吉卜賽人「如果你不跟規矩玩，便不要來英國」。

不過有英國國會議員引述歐盟委員會報告指，保、羅新移民可以補充當地勞動力，有助推動經濟發展。英國商界也很歡迎新一批「水電工」到來，《經濟學人》新一期甚至發表評論文章，歡迎針對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的臨時移民限制取消。      ■法新社/俄羅斯之聲

英國近日推行多項針對新移民的福利改革，英揆卡梅倫更要脅否決歐盟增添新成員，要求歐盟收緊公民自由遷移權。保加利亞總統普列夫內利耶夫接受《觀察家報》專訪時，警告卡梅倫的強硬取態，只會令英國陷於孤立，兼有損國家形象，呼籲卡梅倫不要聽從鼓吹種族對立的極端聲音，以推進共融社會為施政目標。

推翻歐盟東擴 英自打嘴巴

其實在1990年代初，英國首相馬卓安為了歐盟議題與保守黨黨友爆發激烈爭論，但當時連最保守的疑歐派也支持一個計劃，就是將東歐前蘇聯加盟共和國納入歐盟，亦即後來所稱的「歐盟東擴」。不過今時今日，這批疑歐派成為最反對東歐移民，以及最反對歐洲經濟市場擴大的力量。

保守黨疑歐派當時的理據是，假如歐盟吸納更多東歐國家，體制將愈來愈大，會令歐盟成為他們心目中的自由貿易聯盟，達成抵制德法比荷盧的政治聯盟構想。他們認為，「歐盟東擴」是對東歐被置於鐵幕下的一種補償，可為這些國家帶來民主穩定，更重要是人口增長可為歐洲市場帶來增長與繁榮。

但英媒上周引述政府文件報道，內政大臣文翠珊計劃限制國內生產總值(GDP)低於英國75%的國家的移民在英工作；政府亦收緊制度，限制新移民頭3個月不得申領福利。普列夫內利耶夫認為，這些措施明顯針對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移民。

普列夫內利耶夫提到芬蘭和瑞典，這兩個福利都較英國優厚的國家，兩年前已解除對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的移民限制，事實證明沒有觸發移民潮。他提到倫敦大學學院數據顯示，過去20年移民對英國的貢獻遠比想像中多，反映移民有利英國發展。      ■法新社/《觀察家報》

為防止吉卜賽移民在倫敦著名地標和交通樞紐露宿及行乞，有地方議會計劃運用明年4月生效的「公眾地方保護令」(PSPOs)，在旅遊景點和主要公共地方四周設立禁區，禁止他們入內。

《星期日郵報》披露，威斯敏斯特議會計劃在大理石拱門、公園徑和維多利亞車站設立禁區，因為該3個地點有吉卜賽人居住的寮屋。其他倫敦自治市議會及肯特郡議會都考慮運用PSPOs賦予的權力設禁區。

保守黨議員菲爾德預計移民人數會上升，相信其他議會都會效法。他指出，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移民增加是相當大的問題，不但會影響倫敦中部，其他地區亦會遭殃，若不小心處理，會構成社會動亂。肯特郡議會議長卡特也指，隨着聖誕臨近，行乞問題愈來愈嚴重，預期PSPOs是對付擾亂社會行為的方法。      ■《星期日郵報》

德國經濟穩定、失業率低，吸引大量東南歐移民湧入，部分市長聲稱被「貧窮移民淹沒」，疑歐派更透過報章煽動反移民情緒。學者指德國社會素來對新移民有非理性恐懼，認為政客和媒體應停止攻擊東歐移民，多看重他們帶來的貢獻。

奧斯納布呂克大學移民及文化研究所主管波茨指，當年希臘、葡萄牙、西班牙和波蘭等國加入歐盟時，亦曾掀起移民潮，但不消數年已平息。

波茨表示，德國社會過去10年明顯用有色眼鏡看待移民，認為他們均是騙取福利，但事實並非如此。歐盟最新數據顯示，只有9%居德的羅馬尼亞人及保加利亞人申領社會福利，低過整體移民的15.9%平均數，亦僅高於德國人的7.4%。

保加利亞建築工人托多羅夫多年前移居德國，但之後因背傷被迫辭工，目前與其他吉卜賽人住在棄置製冰廠，靠行乞和打散工維生，表示無領取社會福利，「即使想申請，他們只會說『你沒有註冊地址』或『你不會說德語』。」

■路透社/《德國之聲》